二十八 迷乱
一重天,花厅内,此时已是宾客满堂。
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坐在花厅内,正大声地询问着吴大老板。
晓翀已悄悄站在八重天的勾栏外,静静聆听。
「这里真是如意楼?」
男子身上穿着上好的云锦缎的外敞,一脸虬髯,虽是中原装扮,听口音却象
是关外人。
「不错,这里正是如意楼。这位大官人,听口音象是关外人。」
吴大老板脸上堆着笑,表情十分友善。
「这如意楼的老板可是姓吴?」
虬髯客似乎有点怀疑,双眼仍在四处观看。
「在下正是姓吴,便是这如意楼的老板。大官人有什么事情吗?」
吴大老板双眼放着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望着关外客。
「那就好,你们扬州城里骗子最多,上次苏合拉尔就上过档,而且还被人骗
了金子。他告诉我寻欢就一定要去如意楼,千万别到什么万春楼去。」
虬髯客仍不相信吴大老板的话,他细打量着吴大老板。
「哦?我想起来了,这位大官人说的可是关外淘金的主儿苏合拉尔大官人,
他上次来如意楼是我亲自招待的,多有不周啊!其实大家朋友一场,他还送了我
两袋金沙,真是过意不去。」
吴大老板的笑容更加灿烂,示意虬髯客上座。
「能够知道苏合拉尔是淘金的,证明你真是吴大老板。苏合拉尔回去一直和
我叨唠,说什么吴大老板是如何讲义气,如何够朋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虬髯客一把拉住吴大老板的手,显得异常开心。
「哪里……哪里……」
吴大老板抱了抱拳,向虬髯客示意。
「我叫宁骨打,和苏合拉尔一样是金人。我们都是关外的淘金客,苏合拉尔
家的金子全是金沙,而我家的金子全是上好的马蹄金。这次我来中原,苏合拉尔
一直说,如果我不去扬州城,不来如意楼,不认识吴大老板,我宁骨打就算是白
活了。所以,这次我到余杭城办事,特意绕道来到扬州城找如意楼。还好,如意
楼并不难找,我终于找到如意楼,见到吴大老板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这位大官人不远千里而来,有什么需求请尽管
告诉我,吴某定当尽力而为。」
「吴大老板,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苏合拉尔一直向我提起如意楼的天
香阁主如何美貌,说那可是绝对货真价实的玉娈。所以,我这次前来,就是特意
来如意楼,想要一睹天香阁主的尊容。」
「什么……天香阁主……」
吴大老板面露难色,摇了摇头。
「怎么?吴大老板,天香阁主不在吗?我可是特意带了金子前来的,全是足
赤的马蹄金,我这人最好男风,家中就养着三五个娈童,但是这真正的玉娈我还
没见过,请吴大老板成全。」
「这……实在是报歉,天香阁主身体违和,确实不能接客。不如这样,我这
楼里共有十二个娈童,你看上哪个,今夜就随大官人的兴致,费用全算我的。」
吴大老板微微一笑,向虬髯客打了一揖。
「什么?竟然如此不巧?」
虬髯客显得很不高兴,倒身坐在春凳上。
「大茶壶,唤他们来给宁大官人瞧瞧!」
「是,爷。」
大茶壶引着如意楼中上、中、下十二个娈童,次弟见过虬髯客。
关外客摇着头,撇着嘴,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这就是如意楼珍藏的娈童?和我家中的也差不多,看来如意楼真是虚有其
名,就凭这些所藏,很难让人如意。这一次,算我白来。」
关外客站起身来,欲转身离去。
吴大老板用力咬着牙齿,却仍然保持着亲切的笑容,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
「谁说如意楼很难让人如意?只要大官人出得起银子,如意楼中有的是好货
色。」
一个声音突然从高处飘落,所有人不由抬起头来。
一位少年穿着一件雪白的缎袍,后摆长长的托在地上,乌黑如瀑的长发散落
着,却从高耸的八重天,踏着红毡毯子,缓缓而下……
花厅内,所有的销金客全都摒住了呼吸,双眼发直。
虬鬃客已张大了嘴巴,望着如仙子谪凡般的绝美少年,已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年莞尔一笑,已走到了吴大老板的面前,美丽的双眼中含着笑意。
吴大老板不由身子一振,吃惊地望着少年。
「晓翀……是你……」
「老爷……是我……」
少年向吴大老板点了点头,轻轻移步,站到了虬鬃客的身边,望着虬髯客。
吴大老板不禁迷惑起来,双眼直直望着晓翀……
*** *** *** ***
花厅内,空气突然凝固起来。
所有人的眼神已全被眼前晓翀的绝世容貌所吸引。
晓翀身上雪白的软缎长袍显得有些宽松,只是随意的用一根丝绦系住,仿佛
随时都会从身上滑落。
乌黑如丝般的长发随着花厅内吹进的清风微微拂动。
「只要大官人肯销金,保证就可以销魂,如意楼就是这种地方。」
晓翀美丽而清澈的眼睛望着虬髯客,嘴角掠过一丝略带戏谑的笑容。
「太美了!实在是太美了!这……这位就是苏合拉尔所说的天香阁主?」
虬髯客已语无伦次,却回头望了吴大老板一眼,想从他的脸上得到证实。
「大官人,晓翀他身体有恙,恐怕要让您……」
「恐怕要让您破费了。我已被我家大老板封了牌子,所以想要翻我的牌子,
大官人要出双倍的价钱,也就是纹银两千两,少一钱都不行。」
吴大老板的脸色已变得铁青,正想找个理由搪塞,却被晓翀接过话头。
「好!一言为定!来人,将金子端上来。」
虬髯客欣喜若狂,摆手示意让胡奴抬上金子。
两个胡奴手捧托盘,长盘内放着黄澄澄的马蹄金,呈到吴大老板面前。
「吴大老板,这些金子少说也值二千两,我宁骨打虽然是关外人士,但是却
也懂规矩,请吴大老板笑纳。」
虬髯客已迫不及待,急促的呼吸喷在晓翀的脸上。
「晓翀你疯了吗……」
大茶壶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拉过晓翀,直视着晓翀。
「茶壶叔,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侍候我沐浴,然后等老爷开了我的封,为我点
燃天香阁的七彩灯。」
晓翀避开大茶壶的眼神,表情却仍很镇定。
「你……」
大茶壶半晌已说不出话来,望着晓翀平静的面容,双眼已经红润。
「茶壶叔,你是知道的。如意楼的规矩高于一切,在如意楼,恩客们就是天
别说我的身体不好,只要我还有口气,恩客要翻我的牌子,我也要入阁。就算是
血溅拔步床,也不能破坏如意楼的名声。」
晓翀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双眼绽放着柔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吴大老板
发青的面容。
「大茶壶,去悠然居将天香阁主的牌子取下来,我解了封,让这位大官人翻
了牌子,好入阁。」
「爷……晓翀他……」
「不必麻烦,牌子在此。」
晓翀轻轻抬起右手,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锦袋,正是万花塚内自己被封的牌
子。
「晓翀……你……」
吴大老板面上的笑容已消失,直直地望着晓翀。晓翀的眼中充满着高傲,面
上却仍带着笑意。
吴大老板缓缓解开了牌子上的锦袋,将晓翀的牌子取了出来,亲手挂在一重
天的万花牌上。
「大官人,请将我的牌子翻扣过来,今夜晓翀就是您的。」
晓翀望着虬髯客,笑容充满着温柔。
「好!好!好!」
虬髯客一步跨了过去,连忙将晓翀的牌子翻扣在万花牌上。
「茶壶叔,你为什么不报花牌?」
晓翀转过身去,笑望着大茶壶。
大茶壶的眼中浸满了泪水,声音已经哽咽。
「九重天……天香阁……天香阁主梁晓翀……翻牌子……点七彩灯……迎大
官人……上阁……」
「请大官人稍候,我应该沐浴更衣才好侍候大官人。」
「不必浪费时间了,我现在只想一亲小美人的芳泽。」
虬鬃客显得十分激动,声音已经颤抖。
「哦?如此,那就休怪晓翀待客不周了。我身子太弱,请茶壶叔送我上九重
天。」
晓翀望了大茶壶一眼,大茶壶刚要挪动身体,虬鬃客却突然冲到晓翀面前,
一把抱起晓翀。
「不用假手他人,就让宁骨打亲自送阁主上阁。」
「如此有劳大官人了。」
晓翀一把勾住虬髯客的脖子,虬髯客开心的大步流星向楼上冲去。
「慢!大官人心急了,先请茶壶叔打开天香阁,晓翀一定让大官人尽兴。」
晓翀将身体贴在虬髯客的身上,声若莺啼。
「是!是!是!请大管事快点开阁。」
虬髯客将晓翀紧紧抱着,望着大茶壶。
大茶壶望了吴大老板一眼,吴大老板没有言语,从怀中取出了天香阁的钥匙
交给大茶壶。
大茶壶步履沉重地向了天香阁走去……
虬髯客却开心地抱着晓翀在一重天转着圈。
「哈哈哈哈……」
晓翀的笑声飘荡在一重天内,吴大老板却依然面无表情。
老鸨此时已呆立在一重天内,仿佛已失了魂一般……
天香阁的门已开启,虬髯客抱着晓翀向九重天而去,吴大老板没有转身,仍
然背对着晓翀。
晓翀却透过虬髯客宽大的脊背偷偷望了吴大老板的背影一眼,这一眼却充满
着异样……
*** *** *** ***
九重天,天香阁内。
阁内的陈设豪华依旧,宽大的拔步床上,晓翀斜卧其间,望着急急忙忙脱着
衣服的虬髯客。
「大官人,时辰尚早,我又跑不了,你心急什么。」
晓翀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却坐起身来,伸手打开了拔步床上的红木漆柜。
「美人,你在找什么?我来帮你。」
虬髯客光着身子,已爬上了拔步床。
「不用,我最近身子不大好,我想找点药,请大官人稍候。」
晓翀淡淡地一笑,随手拿起一个七彩的琉璃瓶,打开了瓶盖。
「应该,我这就为美人倒杯茶来,侍美人服药。」
虬髯客连忙坐起身来,欲为晓翀倒茶。
「不必了。」
晓翀一仰脖子,将琉璃瓶中的白色药液全部服下,将瓶子丢在一旁,笑望着
虬髯客。
「大官人,如果我让您尽了兴致,您要如何赏我?」
晓翀的眼中已浸满了泪水,面色却开始泛红,身体已微微发烫。
「你想要什么……我就送你什么……我的宝贝……别再折磨我了……」
虬髯客的心已狂跳,呼吸已急促起来,一把将晓翀扑倒在身下……
「美人,你真太迷人了!我太想要你了,你美得让人一辈子都品尝不够。」
虬髯客慌乱的撕扯着晓翀的衣服,晓翀却没有躲闪,似乎还在配合。
晓翀的脸更加潮红,双眼中泛着春光。身体已经滚烫,随着虬髯客的亲吻,
所有敏感的部位已全部隆起。
「好美!人美!到处都美,连这只小玉箫都这么美!我要吹了,我会让你舒
服的。」
虬髯客浑身颤抖,一口含住晓翀下体挺拔的玉茎。
「嗯……啊……用力……还要……」
晓翀不时地呻吟着,身体却更加迎合着虬髯客。
「哓……哓……」
虬髯客不停地用口中的舌挑逗着晓翀的玉茎,玉茎经不住过久的拨弄,猛然
一挺,饱含的玉液一泄如注……
「好……太美了……又清凉……又香甜……不含一点不纯净的东西……」
虬髯客将晓翀的玉液全部咽下,满意的喘息着。
晓翀的身体仍烫得出奇,却因玉液的倾泄而香汗如雨。
「真香!简直是奇香!小美人,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晓翀静静地仰卧在拔步床上,身体也在微微颤抖,虬髯客却突然将晓翀抱起
来,翻转了过来……
*** *** *** ***
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皱着眉头,静静聆听着天香阁内的动静,天香阁内静得出奇,没有
传出任何哭喊声,似乎只有情事的喘息声,吴大老板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 *** *** ***
晓翀的身体长久兴奋着,使得虬髯客的身体更加兴奋。虬髯客没有多想,分
开了晓翀的双腿,将手指轻轻刺入晓翀紧窒的幽穴中。
「嗯……」
晓翀的双眼更加迷离,却不由发出了浅浅的呻吟。
「真是美得要人命!连菊穴也是如此紧窒,我要进去了,你别怕。我会温柔
的。」
虬髯客将自己涨满的欲望插入了晓翀的幽穴中。
「嗯……」
晓翀用力咬着嘴唇,发出浅吟,却任由虬髯客侵入。
虬髯客不停地在晓翀的幽穴中穿插,大声地吐着气息。
「啊……」
虬髯客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欲望之液已全部泄在晓翀的体内。
「美人,你太美了!我还想要你……」
「算了,休息一下吧!你的菊穴好像被我刺破了还在流血。要不要紧……」
虬髯客望着自己已被鲜血染著的欲根,轻轻抚摸着晓翀如玉脂般的肌肤。
「我……没事……一碰就会流血……已是旧疾了……我说过一定要让……大
官人尽性……」
晓翀突然坐起身来,双臂勾住虬髯客的脖子,将自己的渗血的幽穴对准虬髯
客的欲根,插了下去……
「啊……」
「痛吗?」
晓翀摇了摇头,却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
「原来这乱花迷的药性是可以让人迷乱本性,只要服了它,所有的人都可以
成为心上人……哈哈……」
虬髯客与晓翀的交合仍在各种变化中不断继续……
*** *** *** ***
一重天,逢缘厅。
大茶壶拼命喝着烈酒,终于将自己完全灌醉……
八重天,流泉居。
老鸨的心中隐隐有些惊异,晓翀的笑容竟然那么像他……
八重天,悠然居。
吴大老板仍就坐在天香阁下,却已沉沉睡去……
*** *** *** ***
翌日清晨,此时已是辰时初刻。
晓翀坐在拔步床上,用力咬住红唇,一手拿着一个白瓷瓶,一手用软布沾满
瓷瓶内的药水,轻轻塞入自己仍在渗血的幽穴。
「美人,你醒了?是不是我弄痛你了?要我帮你上药吗?」
虬髯客也坐起身来,扶着晓忡瘦弱的肩膀。
「不用了……我想求大官人一件事……」
「说吧,美人。慢说是一件事,就是百件千件,我也应下。」
「我想大官人再陪我一个时辰……」
晓翀放下手中的白瓷瓶,一把倒在虬髯客的怀中。
「慢说是一个时辰,就算是一辈子,我也想留在你的身边。」
虬髯客紧紧搂住晓翀,弯曲的胡须在晓翀的脸上划过。
「大官人,如意楼的规矩,恩客们要在辰时离去,如果到了巳时,是要加收
费用的,我的身价是一个时辰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
「嗯……算了,大官人还是早点起身,快些走吧……」
晓翀望了虬髯客一眼,眼中竟是忧伤。
「美人,不就是五百两银子吗?算什么?你的体香实在太让人沉醉了,我还
想留在这里再将你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全部尝一遍,我不走,再付你们老板五百两
银子就是。」
「嗯……」
晓翀顺从地点着头,轻轻闭上了双眼……
「美人啊,离巳时还早着呢!我午时再走,这几个时辰我们还能做很多的事
情……」
晓翀没有任何动作,虬髯客却又开始忘情地品尝着美味……
八重天,悠然居。
大茶壶已走了上来,侍候吴大老板盥洗。
「大茶壶,天香阁的门开启了么?」
「回爷的话,没有。」
「已经辰时了,也该起身了。」
「爷,要不要去叫门?」
「算了,你下去吧……」
吴大老板摆了摆手,大茶壶已躬身退下。出了悠然居,大茶壶忍不住向紧闭
的天香阁张望着……
九重天,天香阁。
现在已是巳时三刻,紧闭的大门却突然开启。
虬髯客怀中抱着晓翀从九重天缓缓而下。
晓翀双手勾着虬髯客的脖子,眼含笑意,体香四溢。
一重天,花厅内。
吴大老板面无表情地站在当中,望着虬髯客。
「吴大老板,晓翀已经告诉我如意楼的规矩了,我在天香阁过了巳时,五百
两银子一钱也不少。」
「放我下来。」
晓翀望了虬髯客一眼,虬髯客连忙将晓翀放在地上。
「吴大老板,我想为天香阁主赎身,请您开个价!」
虬髯客望着晓翀,眼中竟留恋之情。
「大官人,我们如意楼的娈童要到十八岁才会出售,晓翀现在刚满十六,恐
怕我家大老板是不会放我而去的。」
「这又是如意楼的规矩?」
「不错。」
「唉!既然如此,我就走了,美人,明年我来兑金子时还来如意楼找你。」
虬髯客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如意楼。
「嗯!」
晓翀轻轻点着头,眼中的笑容更加温柔。
虬髯客的身影已逐渐消失,晓翀却走到吴大老板的身边,从衣襟中取了一张
银票,交给吴大老板。
「这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请老爷验看。」
吴大老板接过银票,望着晓翀。
「老爷,晓翀欠您的银子都已还清了,现在我很累,我想去休息一下。」
「晓翀,你要去哪里休息?」
吴大老板突然问道。
「已经到了一重天……离黄泉地很近……我想去那休息一下……」
晓翀不再言语,扶着墙,一步一步向黄泉地走去。
吴大老板手中握着银票,呆立在一重天内,心中却突然有种莫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