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提醒:阅文前请点击右边小手给作者点赞!
***********************************
色城征文参赛作品,活动期间严禁转载!
***********************************
版主提醒:本作品在人生区置顶,作者后续更新请大家点击发表日期旁边的“只看该作者”即可直接欣赏、回复!
作者:zhyfpig
2021年/9月/28日独发于第一会所
禁止转载
字数:41465
写在前面:主人公的前世今生发表在聆风轩。本文中提到的一些人和事因为
在前文都有提及,故文中未专门说明,有兴趣的可以去聆风轩看看。很好找,就
不放链接了。
正文
牛二的爱情1
突尼斯的仲夏夜,还算清凉。牛二坐在椅上,举起酒杯象征性敬下对面,抿
一小口轻漱几下喝了,稍作回味才叹道:「波尔多的葡萄酒,还是庞泰克家?[1]
的奥比昂?[2] 最好,美丽的玛丽安娜小姐,你说呢?」对面的女人恨恨的白他
一眼,没说话。
牛二笑了笑,「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不该那么草率的答应我玩儿这个小
游戏了吧?」女人没看他,扭动着赤裸的身子,妄图找一个略微舒服的姿势。无
奈双臂被反绑在椅背,两腿被固定椅腿,活动空间着实有限。
女人徒劳着,汗珠顺着脖颈流下,有一滴正挂在乳头,纯洁又淫靡。牛二抬
起脚向女人双腿之间靠拢,大脚趾拨开两片柔软的蚌肉,感受深处的湿濡。「嗯
……」女人喉中发出一阵低吟,头往后仰,白皙的天鹅颈紧绷起来。
牛二认识玛丽安娜的时间不长,准确的说,昨晚才第一次见面,她是尼克船
长的女人。
当时牛二正在老麦克的酒馆里和几个熟人玩牌,另一桌的尼克船长喝多了,
非要加入牌局。尼克和他的水手们一直在吵闹,牛二本就嫌他聒噪,见他自投罗
网,决定给他点儿教训。尼克牌技不差,但在牛二眼里,他的漏洞简直和酒馆门
前的破渔网一样多。不到一小时,牛二就掏光了尼克身上所有的钱币。尼克输红
了眼,急于翻本,把玛丽安娜叫了过来,「一局定输赢!我赢了,桌上的钱都归
我;你赢了,三天之内她是你的!」周围传出一阵艳羡声,显然太多人认为这位
高加索美女的价值远高于桌面的赌资。牛二挑眉,用眼神询问玛丽安娜。玛丽安
娜耸耸肩,见惯不怪的样子。
大脚趾持续的研磨着,女人早已不堪其扰,喘息说:「听说东方男人的鸡鸡
都很小,所以喜欢玩儿一些变态的花样?」牛二明知她在激将,还是忍不住褪下
裤子,昂首已久的性器显现出来,「我也怕我的小兄弟满足不了你。」说着一把
抓住女人的头发,「张嘴!」看着牛二的尺寸,女人有些惊讶,认命的张开嘴。
牛二在她嘴里润了几下,见她有所适应,径直往深处送去。「呃……」女人
一阵干呕,左右摆头以躲避巨根。「嘴张大!」牛二一手抓紧女人的黑发,一手
扶住她的后脑,阳具抽出半截,让她稍作缓解,随后整根没入。女人腹部痉挛般
收缩,被束缚的双臂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捆绑处出现了轻微擦伤。又冲刺了十几
下,牛二抽身出来,女人连咳带喘,涕泪交流。
「还满意吗,玛丽安娜小姐?」牛二笑着看她。
「……咳咳……就这?」女人压抑着生理反应,努力让语音保持冷静。牛二
没料到她这么倔强,一瞬间有些恍惚。呆立片刻,弯腰解开了的绳子。女人揉了
揉手臂,活动了几下关节,推牛二躺在地板上:「该我了。」
女人抬腿跨到牛二身上,扶着阳具,用阴户逐渐吞没。「啊……」声音柔媚
入骨,仿佛前面的所受的折磨都有了回报。牛二托着女人屁股,帮她上下耸动,
女人半眯着眼,丰满的双乳有节奏的在牛二眼前晃动,乳头挺立,诱惑着牛二吮
吸。
时间不长,女人动作慢了下来,牛二一把把她推到身下,将她双腿架在肩上,
长枪直捣黄龙,立时汁液四溅。女人已无力抵抗,只能在牛二每次深入时发出短
促的咿咿呀呀之声,双乳因为过多的晃动,表面泛起片片红潮。
随着牛二数声虎吼和女人悠长的颤音,房间里归于平静。
女人体力消耗太大,很快睡着。
牛二给自己倒杯酒,出门,台阶上坐下。
尼克·格洛莱斯,前荷兰海军上尉,在哈莱蒙德号服役,属第二西印度公司,
专门贩卖奴隶,以心机深沉、阴险狡诈著称。第二西印度公司因债务危机解散后,
尼克跑到英国,不知为谁服务,只能打听到他有时会当当海盗,时不时也重操旧
业做些奴隶贸易。
从伦敦到突尼斯,尼克一直在跟踪着他。牛二早已发觉,派人查了他的底细。
海盗不抢总是奇怪,牛二佯作不知,坐等尼克露出破绽。尼克的女人,牛二原没
打算怜香惜玉,却没想到她居然给了自己一次几近完美的高潮。
迎着海风,牛二喝了口酒,苦笑:「快七百年了,我竟还放不下。」以为遗
忘多年的影子浮现出来,月光下异常清晰。
[1] Pontac,家族名[2] ChateauHautBrion,酒庄名,亦为红酒品牌名
2
「牛二,你还是不是男人!我都脱光了,你还不上,待我回到京城,定将你
乱棍打死,尸身喂狗。」柔福瞪着他,杏目圆睁,柳眉倒竖。这是柔福被救出的
第二十八天,在牛二的悉心照料下,被金人荼毒的痕迹已不太明显了。
靖康之变后,虹姐把生意转到了临安。风尘中打滚多年,虹姐心力交瘁,搬
至临安没两年,就一病不起。临终前两月,虹姐不再与牛二见面,隔着帘说:
「我破瓜甚早,在风月场又伤了身子,能活到现在,已是赚足。我原以为一生孤
苦,天见可怜让我遇到二郎,有你陪我这些年,是我最快活的日子。二郎莫怪我
心狠,我宁可你心中只有我当初妩媚的模样。」又对一旁的小兰说:「我走之后,
兰桂坊交由你打理。日后大爷气闷时,你尽可以替他吹箫了,你可开心么?」小
兰咧咧嘴,眼泪扑簌簌落下。
虹姐走后,牛二失魂落魄,整日如行尸走肉一般,姑娘们见了,齐齐劝他出
去散心。
一年来,牛二由南至北,去了不少地方。北方虽为金人所占,牛二避开大军,
不巧撞到三五个散兵游勇,仗着功夫大成,却也不惧。
遇到柔福那天,她正被三名金兵奸淫。牛二北上以来,金兵暴行,看的多了。
瞧此情形,愤而出手,杀了那三个金兵。牛二把柔福带到林中一废弃木屋,询问
之下,面前这年轻女子竟自称是徽宗之女——柔福帝姬。牛二不信,问了些开封
旧事,女子对答如流,有些事黄照李冲他们也未曾提及过。「只怕真是公主」,
牛二将信将疑。
靖康二年,柔福随二帝北狩,被发落到上京洗衣院。三年后,金太宗下诏:
「赵构的母亲韦氏、妻子邢氏、姜氏等十九人,免去罪人的身份,成为良民女子。」
「北狩之际,我还是处子。三年过去,不过残花败柳罢了。」柔福面色未变,
仿佛说着不相干的事:「洗衣院出来,金人看管不严,终于让我伺机逃出。今日
找果子充饥,不慎为那几个金兵逮住,多亏壮士赶到。」说完就晕了过去。一路
奔波,加上金兵蹂躏,柔福已是遍体鳞伤。
「公主身子尚弱,牛二不忍,」牛二目光躲着柔福的细腰丰乳,「再休养几
日如何?」七天前,牛二捕获了只山羊。好多天俩人只有牛二的干粮和四处的野
菜野果,见牛二提羊回来,柔福美目放光。啃着烤羊腿,柔福落泪:「在宫中时,
我只吃杏酪蒸羔羊,这几年过去,都忘了羊肉什么滋味啦。」
牛二听了难过,扶住她肩头:「我从未吃过杏酪蒸羔羊,我连羔羊都很少
……」柔福不等他说完,就势扑入怀中,动手扒他衣服,小嘴也亲了上来。牛二
久不沾女色,那抵得住这温软腻滑,勉强说:「公主,使不得。」「金人使得,
你如何使不得?」柔福在他耳旁吹气,牛二坚硬如铁。
牛二三两下脱下裤子,抱柔福坐自己身上。初入时柔福脸现痛楚,牛二怕她
经受不住,刚想撤出,柔福猛地身子一沉。「啊……」牛二的舒爽和柔福的惨叫
同时发出。牛二怕她受伤,「公主……」「嘘……」柔福用食指堵住他的嘴唇,
扶他胸膛深喘几下,开始驰骋。牛二觉出湿润,不再担心,身子配合着起伏。一
只蚱蜢误跳到牛二胸口,又被震动吓飞。
天雷勾地火,久旱逢甘霖,没多久二人一阵颤抖,双双躺倒在地。歇息片刻,
牛二抱柔福回屋后,才发现她双腿间满是血污,动作太大,柔福愈合不久的伤口
又撕裂了。牛二又惊又怜:「公主何不早说?」「也没什么,此事入金后常有。
再者,我若说了,你我都少了许多爽利。」柔福浅浅一笑,又「咝咝」有声,眉
头轻颦,想来伤口疼痛难忍。
接下几天,牛二小心伺候,生怕再弄伤了她。柔福反而动不动缠着牛二要
「以身相许」。初时牛二以为公主为安全回宫,拿身子哄他,就婉拒了,「我岂
是趁人之危之辈」。不想一连数日,公主报恩之情愈演愈烈,就差强奸他了。牛
二疑惑,莫不是公主这些年被金人折磨的脑子不好使了?
「啪!」柔福扬手打了牛二一耳光,「休养个屁,让你上你就上。」牛二脸
上一片火辣,小浪蹄子手劲不小,心中怒气渐增,喝道:「不识好歹,倒叫你见
识见识大爷的手段!」
3
玛丽安娜醒来时,牛二正煮着咖啡,「醒啦,咖啡?」玛丽安娜睡眼惺忪点
点头,出门打水洗脸。
喝着咖啡,玛丽安娜摇头:「前晚你没碰我,说让我好好休息。昨天带我骑
马买衣服,现在还为我煮咖啡。如果不是昨晚,我差点以为你是贵族。」「首先,
我只是个商人。其次,贵族就不变态?凡尔赛宫的变态少么?」牛二纠正她。
看玛丽安娜有些语塞,牛二岔开话题:「昨晚看上去你对变态也没那么反感。」
玛丽安娜瞪他一眼,脸色微红,低头喝咖啡。牛二哈哈一笑:「喝过咖啡去换衣
服,穿那件洛可可的,中午易卜拉欣过来。」
「易卜拉欣?」
「一个老朋友,早上我去市场买鱼,顺路到他家订了焖罐羊肉,他老婆的这
道菜是镇上最好的。对了,今天鲇鱼也很新鲜,我让他做成汤一起送来。」牛二
开始洗甜椒和西红柿。
「你又在做什么?」
「库斯库斯?[ 1] ,听说过吗?」牛二抓了十余只大虾放在水盆中,「我
猜你肯定没吃过。」
「今天什么日子,值得这么庆祝?」
牛二坏笑:「没什么,给你补补,晚上做更变态的游戏。」
玛丽安娜轻啐一声,回内屋去了。
牛二用滚水煮蛤蜊,汤好后蛤蜊弃去不用。取锅放入几大勺库斯库斯,加橄
榄油和盐,倒入煮好的汤,开始焖制。等着的时间将大虾去壳、蓝鳍金枪鱼切大
块,油锅剪熟,撒上海盐和黑胡椒。待库斯库斯熟了,大碗盛出,淋上柠檬汁、
橄榄油,叉子拨松,把海鲜铺在上面,旁边辅以甜椒、土豆泥和西红柿,撒上意
大利香菜叶,呼了口气「成了」。
玛丽安娜早换好正装,看他忙完,迎上去说:「感谢纽曼先生亲自下厨。」
西人总把牛二读作「牛儿」,牛二不喜。被夸赞阳具伟岸和直接以阳具命名,心
境自然不同。为方便对方发音,牛二自称纽曼。
牛二手放胸前微微鞠躬:「我的荣幸。」在欧罗巴经商多年,贵族礼仪,牛
二早就烂熟。
已近正午,易卜拉欣依约赶到,随身携来两只瓦罐,一罐是鱼汤,另一罐用
面饼封着口,看来是焖罐羊肉了。打过招呼,易卜拉欣把腾空桌面,先放上一个
大木盘,再把焖罐羊肉放到木盘上,从背上解下一根大棒,摆摆手示意玛丽安娜
退后。
玛丽安娜狐疑的望向牛二,牛二也后退几步,指指易卜拉欣让她好好看着。
只见易卜拉欣手起棒落,「扑」的打破瓦罐,香气瞬间弥漫。罐破同时,玛丽安
娜「啊」的叫出,牛二和易卜拉欣相视大笑。
「焖罐羊肉就要这么开,香吧?」
玛丽安娜点头,垂涎欲滴。
捡出碎瓦,重新布置好桌面,易卜拉欣道别。牛二掏出一个大埃居[2] 和一
个小埃居[3] ,易卜拉欣嫌多不肯收,牛二硬塞给了他。再三赞叹了牛二的慷慨
和玛丽安娜的美貌后,易卜拉欣离开。
「这种开法好像香槟啊。」玛丽安娜感叹。
「啊……香槟……你提醒了我,多年前一位好友说过,好菜要配好酒,等我
……」牛二从酒柜取出瓶香槟「嘭」的开了,「白雪[ 4] ,一个叫佛洛伦斯[5]
的人送我的。」
「干杯!敬光彩照人的女士!」牛二举杯,玛丽安娜笑着和他碰杯。牛二准
备的午餐极富本地特色,焖罐羊肉更是南方名菜,玛丽安娜刚到这里,第一次吃,
几口下去就被美食所折服,不停竖起大拇指。
饭后散步,午后炎热,好在附近山坡树木茂密,偶有风吹过,也还凉爽。
「你说我像贵族,我看你才像。我很好奇,这么优雅的女士,怎么会和尼克
那种人混在一起?」牛二问道。
「巴黎待不下去了,想去美国碰碰运气,」玛丽安娜笑容渐消,「钱不够,
只能坐小商船,途中遭海盗打劫,船长就是尼克。他贪恋我的身体,逼我做他情
妇,说等他心情好时送我去美国。」
「这几年在法兰西,最难的就是贵族,看来你真是。」牛二点头。
「不错,我是。家父佛朗索瓦·德?·卡斯德伊伯爵,五年前被罗伯斯庇尔
下令处死,母亲悲伤过度,半年后自杀了。这几年,我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有
时候为了一块面包就要出卖自己。一个月前好容易找到机会离开法国,又落到尼
克手里。」玛丽安娜眼里有泪。
这天夜里,牛二没碰她。
[1] couscous,库斯库斯,地中海有名的米面类食物,常辅以肉类、菜类一
起烹制[2] GrosEcu,大埃居,法国大革命时期前的法国金币[3] PetitEcu,小埃
居,法国大革命时期前的法国银币[4] PiperHeidsieck,香槟品牌,创于1785年
[5] FlorensLouisHeidsieck,白雪品牌的创始人
4
「什么牛二,简直是驴二。」柔福叉着腿,一瘸一拐的走着。牛二没接话,
赶上去扶着她。到了河边,俩人下水洗澡。柔福上下划拉几下,忽然「哎哟」一
声,牛二忙凑过去看,柔福嗔怒推他,「屁股都让你打肿啦。」
柔福的伤势痊愈后,牛二带她南下。年初金军在黄天荡吃了亏,回师北方,
战事暂缓,一时太平。牛二游历这一年,路走的熟了,带柔福昼伏夜出,专拣小
路,七月下旬,已到了长江边上。
「我练过掌法,想是下手重了,」牛二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那日柔福扇他,牛二被激怒,发狠操弄了她,手上也没闲着,又拍又拧,搞
得她身上处处青紫。柔福嘴里讨饶,却不闪躲,任由牛二肆虐,看牛二心软时,
便又是一巴掌,逼牛二还手。牛二见她犯贱,再不客气,连打带肏,柔福娇喘连
连,被牛二掐住脖子射进后庭的同时,浑身战栗,良久方休。
有了这个开头,接下来的日子,只要交合,柔福总会让他大力些,有时还让
他穿上金兵服饰,扮金兵奸民女桥段。「受强暴久了,寻常手段已味如爵蜡。」
柔福自嘲。
昨夜二人赶路至河边,找个避风处睡了。醒来时见湛清碧绿的河水徐徐流淌,
在正午的阳光的映衬下,波光粼粼。赶路这些天,难得洗澡,看到这般景象,哪
里还忍得住,急忙脱衣下水。
戏水半晌,有些乏了,牛二在岸边找到块大青石,和柔福一起躺了下来。青
石略低于水面,躺在上面,身下水波不断,宛如躺在大水床上一般。
「解带怜高柳,移床爱小溪,」柔福看着天空浮云,随口吟道。牛二乍一听
不觉怎样,但越想越觉精妙,由衷夸赞:「公主这诗好,此情此景,再无其他言
语可以形容。」柔福瞥他一眼,语带不屑:「这不过是唐朝岑参的寻常诗句罢了,
你竟没听说过?」
岑参的诗,原不如李杜那般脍炙人口,牛二明知柔福故意却也无可奈何,只
能讪笑:「那后两句是什么?」柔福顿了顿,「忘了。」看着碧水蓝天,又叹息,
「在金国洗澡,可是冷的紧啊。」牛二附和:「宫中女眷,都是金枝玉叶,哪吃
过这苦。何况还有皇后太后她们。」
「也不尽然,」柔福冷笑一声,「韦后那老婊子在床上对金人曲意逢迎,倒
快活得紧。有时还与姜妃一道玩玩二女共侍一夫。」
太后竟会如此变通,牛二错愕,细想之下,阳物有些发硬。柔福也发现了,
一把抓住,搓揉起来。亲热一番,牛二正要进入,「且慢,」柔福拦住了他,
「去折几枝柳条来。」
牛二不知她要玩儿什么古怪,又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好挺着怒涨的阳物,施
展扑朔迷离步法,几个起落来到岸边,折了五六枝,随即返回。
柔福看得呆了:「好快,动如脱兔也不过如此吧?这是什么神功?」「这不
过是扑朔迷离步的寻常功夫罢了,你竟没听说过?」牛二学着柔福刚才的表情和
腔调。
柔福俏脸一红,一时语塞。牛二正自得意,「啪」的一声,脸上挨了一巴掌。
「你竟敢取笑公主,待我回到京城,禀明圣上,将你乱刀斩成肉酱。」
这些天来,柔福一不开心,就要「禀明圣上」,将牛二或杖毙或枭首或腰斩,
甚至用大馒头活活噎死他。牛二常想,到了京城,总要有临安府三百牛二,才够
她杀的。
巴掌就是暗号,牛二知道小贱人皮肉又发痒了,就势拿柳条朝她肚皮抽去。
柔福措不及防,一声轻叫,腹部很快出现一道红痕。牛二正担心力气大了,却见
柔福重新躺好,双手上伸反勾住青石边缘,身子下滑,酥胸刚好露在水面。柔福
看着自己胸前:「这里,大力些。」
牛二不敢陪她发疯,调整力道,自右至左抽了一鞭。柔福抬腿踢他一脚:
「叫你大力些!」牛二见她受得住,加大力度又是一鞭,水花四溅,双乳不住在
水面荡漾,有片柳叶贴在了右乳侧面。柔福一声未吭,点头令他继续。牛二又抽
了几鞭,每鞭之间特意停留一会儿,让她好好体味。柔福紧闭双唇,偶尔吃痛不
过鼻中才有些轻哼。
牛二恨她逞强,取出一枝柳条,捋掉树叶,空中虚晃两下,迅疾朝她胸前打
去。柔福凄声长叫,猛然坐起,双手护胸,不住揉动。牛二正打中她左胸上那一
点嫣红。
「公主这下可满意么?」牛二语带笑意。「少废话,快进来。」柔福伸手搂
住他脖子,她已泛滥成灾了。
牛二从来当女人是用来怜惜的,遇到柔福方知,也有女人爱挨打。然而也要
看谁打,「金狗拿我们当牲畜,我恨不得杀尽他们。」
柔福憎恨的人把她变成了受虐狂,她又把喜欢的人变成了虐待狂。几百年后,
当牛二读了萨德侯爵的书,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不由得悲欣交集。
5
牛二静静的看着玛丽安娜熟睡的面庞,真像,身份、境遇、美艳、倔强,简
直就是柔福的欧式化身。
几百年下来,牛二早已掌握了获取财富的方法,女人更是见的多了,很难再
有什么人或事令他感到新鲜,和玛丽安娜相处,牛二竟有种久违了的心动感觉。
「或许,我该配合她一下?」
玛丽安娜在撒谎,这两天趁牛二外出,她已经把翻遍了整个屋子,虽然她尽
量不露痕迹,牛二还是轻易发现了。牛二房间里一些不起眼小物件看似随意放置,
实则暗合八卦方位,西人哪懂其中奥妙。
尼克这两天也没闲着,每天早早到码头候着来自不列颠的邮差,所有信件都
查验一遍后,才让邮差和当地交接。牛二当然知道这些事,十几年来每年都在小
镇住上几月,有的是耳目。
她在找什么,他又在等什么?」快到揭晓谜底的时间了」,牛二暗想。
玛丽安娜醒了,看见牛二,摸了摸牛二脸颊,慵懒一笑:「早。」
吃过早餐,牛二带玛丽安娜出门,打了个呼哨,一辆马车从不远处赶来,
「有处沙滩,幽静漂亮,知道的人很少。」
路上牛二不时让车夫停下,买了些羊肉串、烤鸡腿、葡萄、橙子、榛果等吃
食,外加一瓶杜松子酒[ 1] ,收获了好多的「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玛丽安
娜嘲笑他:「五六个人吃都够了,你是不是太夸张啦?」
到了地方,牛二打发走车夫,领玛丽安娜沿小路斜斜而下,七拐八拐后豁然
开朗。此处三面环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海湾,湾内风平浪静,阳光耀眼,沙
滩被海水冲刷的十分平坦。四周无人,海鸥飞过的叫声更显安静。
「简直是天堂,」玛丽安娜睁大双眼环顾四周,兴奋的脱了裙子几步跑到水
中,向前一扑,畅游起来。游了一会儿,探出头喊:「你不来吗?」
牛二指指边上树荫,「我把野餐摆好!」玛丽安娜点点头,自顾自向前游去。
牛二取出桌布铺在草地上,一一摆好食物,掏根雪茄点上,看着海中维纳斯般的
女人,笑着自语:「我们管这个叫世外桃源。」
雪茄抽到一小半,玛丽安娜上岸。牛二见她浑身水珠流淌,胸脯晃动,小腿
修长,不由热了。玛丽安娜走到近前,拿掉雪茄,搂住牛二脖子,嘴唇贴了过来。
牛二刚吻上她,一条灵活的舌头就搅了进来。
牛二一手搂腰,一手揉捏豪乳,感觉乳头硬了,淘气的用食指和中指夹住,
暗暗用力。玛丽安娜「嗯」了一声,身子更软,险些站不住。牛二褪下裤子,抱
起玛丽安娜左腿顺势捅入,动几下觉出湿滑了,就又抱起右腿,让双腿紧夹自己
腰上,开始耸动。这姿势够深入,玛丽安娜紧紧搂着牛二,臀部不住起伏,身子
后仰,「不行了,不行了」。牛二见状,加快频率,玛丽安娜一声长叫,两人双
双达到高潮。
「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玛丽安娜躺在草地上,把玩着手里的马鞭草。
「好啊,男孩叫小纽曼,女孩叫钮钴禄。」牛二哄她。怀孕是不可能的,几百年
以来,牛二从无子嗣,想是那金刚铁皮石斛续命的同时也剥夺了他的繁殖能力。
「钮钴禄?这名字一点儿也不贵族。」玛丽安娜失笑。
「哈哈哈,在这里调情,纽曼先生真有品味。」尼克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
了欢愉时光。
玛丽安娜一惊,忙抓裙子挡在胸前。
尼克带着三个水手,呈合围之势,缓步靠拢。
牛二神色自若,懒洋洋说:「三日之约还没到,船长就想翻悔吗?」尼克暼
一眼牛二下体,笑了:「纽曼先生果然有资本,难怪伦敦贵妇都以和你幽会为荣。」
「你竟然有那么多情妇?!」玛丽安娜有些失态,浑然忘了自身尚处于危险
之中。
「逢场作戏而已,」牛二冲她眨眨眼,扭头对尼克说:「怎么,你难道也想
试试?」
尼克脸上怒色一闪,但没有发作。
「以后也许吧,今天我只是信使。」尼克递给牛二一封已经拆开过的信件,
内容很少,只写着「尼克·格洛莱斯:未知」。
「想不到纽曼先生会对一个海盗感兴趣,你想了解我什么?等你签过这个委
托声明,我直接告诉你。」尼克抽出遂发枪指着牛二,让一名水手递给牛二一份
文件和一支银笔。另两名水手也拔出了刀。
[ 1] Geneva,杜松子酒,又名金酒或琴酒,诞生于荷兰
6
到建康已近中秋,天高云淡,神清气爽。
牛二给柔福买了汉人裙式换上,找了家客栈住下。柔福坐在窗边,望着窗外
芭蕉,失声痛哭:「之前种种,宛如噩梦,若不是有你,柔福早死了。」
「我北上前,此地尚叫江宁,物是人非啊……」牛二也很感慨,「现距临安
已不远,月余可达。只盼公主见到圣上,不要真砍了牛二的狗头才好。」牛二逗
她。
「贫嘴,我若回宫,第一件便是赐你杏酪蒸羔羊。」柔福破涕为笑,难得温
柔。忽又收敛笑容,「我若不想回宫呢?」
牛二心头一震,答不上来。
「三年过去,柔福已不是当年的帝姬啦……纵然回宫,难免为人背后耻笑
……」柔福幽幽说,「皇上身为康王时,待我甚好,只是今非昔比,似我这般,
兴许死在外面更益于皇室颜面。」
「靖康之变,非公主之过。公主所受苦楚太多,皇上见到,心疼还来不及,
至于其他人等,理他作甚。」
「为皇室颜面,毋宁死也不该回宫,我也以为如此。」柔福说着,剜了牛二
一眼:「况且,我若回宫,你怕是再也见我不到,这便如你所愿么!」
牛二虽知柔福对他有好感,但从未奢望公主会为他放弃宫廷荣华。以往每想
到有朝一日「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总觉神伤。此刻听了柔福的话,脑
子里一阵眩晕,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却又不敢细想。
「公主……莫非……愿意……牛二……」牛二口中嗫嚅,不知该说些什么。
柔福眼有笑意,喝道:「脱!」
晚风拂垂柳,月色映佳人。这夜,柔福顺遂牛二心意,不做怪异把戏。牛二
从锁骨吻起,顺着起伏的乳房含住乳头轻咬,一只手抓着另一只乳房,逗留好久。
柔福身子发软,「嗯哦」有声。牛二一路向下,越过草地,来到泉眼无声惜细流
处,此时柔福腿已分得大开。舌头分开肉唇,上下扫荡,柔福臀肉颤动,泉水趵
突。
「受不住啦!」柔福让牛二躺平,翻身倒骑他身上,抓住阳物吞吐。倒浇蜡
烛,牛二并不陌生,当下抱住翘臀,舌尖又向泉眼刺去。柔福口技远逊于小兰,
贝齿把牛二刮的生痛,未等牛二泄身,自己先丢了。
柔福愧疚的看着牛二直撅撅的长棍:「我为你含出来可好?」牛二摸摸她的
头:「公主累了,我也累了,尽早睡吧,一会儿就软了。」柔福轻拍牛二的小兄
弟,微嗔:「还叫公主?」牛二狂喜,「是了,是我不对,福儿。」柔福眼珠一
转,「有了,请牛大爷转身,待奴婢好生侍候。」
牛二犹豫:「这个……」「不怪异,」柔福让他背对自己,身子贴他身后,
左手绕前抓住阳物搓动,「牛大爷稍安勿躁。」
背后两团软肉上下摩擦,下边柔荑前后撸动,牛二的肉棍更加坚挺。正陶醉
间,耳边只听柔福轻轻的声音:「弯腰,扶桌,腿分开。」牛二以为她要撸着方
便,就一一从命,不忘调笑:「我久经沙场,福儿用手,怕是弄不出来……哎哟!」
只觉后庭一痛,一异物捅了进来,正待挣扎,耳听柔福说:「别动,放轻松!」
牛二撑着桌子慢慢放松,感到那异物原是柔福的手指。手指搅动一阵子,谷
道由先前的胀痛渐渐变为酥麻,牛二不禁呻吟出声。「大胆牛二,今日落到本宫
手里,从前做过哪些坏事,从实招来,不然定叫你生不如死!」柔福又塞进一根
手指。
牛二双腿抖动,欲待喷出,怎奈阳物根部被牢牢抓住,无路可去。「我招我
招,」牛二伴随柔福的捅弄,断断续续说:「我逼良为娼、逼娼从良……啊……
讹诈富商、赌博舞弊……呃……我偷了村东头李大娘的肥鸡……荷荷……肏了村
西头刘寡妇的大鹅……」
柔福噗嗤一笑,松开左手,小指指甲在他马眼一搔,右手双指加紧抽送,牛
二脑中一片空白,精液喷涌而出,大汗淋漓趴在桌上,口里兀自喋喋不休……
一切恢复平静后,牛二委屈:「说好不做怪事的……」柔福把他的头抱在双
乳之间,说:「金人中也有龙阳之好的,他们拿我们不当人,办事从不避讳。我
瞧他们后庭被插皆能速射,怕你憋得辛苦,特来一试。」
牛二心道怪不得裴如海男女通吃,原来各有各的妙处,只是自己实在难以接
受,正色对柔福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柔福吐吐舌应了。
7
「委托尼克·格洛莱斯先生全权处理英格兰银行所有金融相关事宜……你难
道不知道,没有特殊的钥匙,仅凭委托声明就试图转移财产,他们会绞死你吗?」
牛二嘲讽的看着尼克,「行刑时会有很多人围观,他们喜欢看海盗被绞死。」
尼克还是没有生气,朝玛丽安娜扬扬下巴:「我的女人昨天已经找到了,是
不是这个?」左手摸出一个片状物,黄金打造的小狮子,心脏部位镶嵌着红宝石。
狮心王,英格兰银行极少数尊贵客户才拥有的信物。
牛二望向玛丽安娜,女人先是目光躲闪,不知想起什么,又挑衅的看着他。
尼克见状,怪笑着对玛丽安娜说:「你看起来既问心有愧,又醋意大发,你
不会爱上他了吧?三天而已,你们法国人真浪漫。」
玛丽安娜的表现有点儿怪异,爱上他?这么快?
「看来你已经把我的底细摸清楚啦,」牛二决定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如果
你想拿走我账户里的十万英镑,威廉议员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威廉是英格
兰银行的股东之一,非常乐于和牛二这个「来自东方的贸易伙伴」合作。
「第一,你那账户里只剩几十个先令了,你到这里之前就把钱转到了米兰银
行;第二,我只是要把钱转回来,没不想据为己有。」尼克收起狮心王,从怀中
又掏出一份文件,「正好我等的信也到了,内阁大臣爱德华写的『阻止纽曼在法
国的行动,如果必要,不用考虑方法。』威廉伯爵恐怕不敢不听,你要不要看看?」
牛二脸色变了,沉默一会儿,颓然点头:「让我把裤子先穿上。」
「当然可以,纽曼阁下。」尼克吐了口气,走到桌布边坐下,拿起酒瓶拔出
塞子猛灌了一口,三个水手也凑过去抓起肉串鸡腿大嚼。
「嘿,我还一口没动呐……」牛二见抗议无效,只好耸耸肩,「这酒怎么样?」
尼克竖起大拇指。
「有没有家乡的味道?」牛二悠悠的说。
尼克拿酒的手抖了一下,略一思索:「不错,我是荷兰人,纽曼先生功课做
的不错啊。不过我也不傻,你转账不是为了意大利的生意,你是要通过米兰银行
再次转账到巴黎,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支持帝国的敌人,法国督政府!」
「哪个帝国?英国还是荷兰?三年前法国人攻打荷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你不为祖国战斗,反而效忠一个美裔英国人,拉尔夫·米勒能给你多少好处?」
牛二反客为主。
「你怎么……」尼克欲言又止,再次用枪指着牛二。
「我怎么知道对吧?还记得刚才那封信吗?我早知你在监视我,也查明你是
受人指使,只是拿不准是拉尔夫还是别的什么人。」牛二笑得很狡猾,「离开伦
敦前,我和下属约定,如果确认是他,就写未知,反正你会检查所有信件。当然,
如果是别人,他们会通过其他途径告诉我。」
「既然是,一切都能说通了,你们马上要和法国舰队决战,这个时候显然不
希望有人资助法国人。之前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荷兰海军上尉只能
干干打家劫舍的下流勾当,现在我懂了,英国人压根儿不信任你。」
尼克深吸一口气,拿枪的手上青筋暴起:「签字。」
「如果不呢?」
「那我就打死你,说实话我很乐意这样做,你知道的太多了。」尼克咬牙切
齿。
「尼克!冷静!」玛丽安娜急叫。
「闭嘴!母狗!你接近我没安好心,当我不知道吗!」尼克没看她,双眼紧
盯着牛二,「签字。」
牛二手指间转着银笔,缓缓摇头:「不!」银笔飞掷直指尼克。
枪响了,银笔被打飞。牛二三两步欺到近前,一拉一带,两名水手的刀分别
插进了对方体内,左手夺刀右脚提出,第三名水手飞出丈余,撞到树干又被重重
弹到地上。
尼克刚重新装填好弹药,牛二的刀就抵住了他的咽喉,「你输了。」尼克呆
住,慢慢把枪扔在地上,看着牛二的眼睛说:「我不服,要不是怕得罪伦敦那些
愚蠢的政客,你早死了。」
爱德华威廉他们,只想牛二听话,并不想要他的命,活着的牛二远比死掉的
有用。
「你说的对,」牛二收刀,「你走吧。」尼克如果不择手段,还真防不胜防。
眨眼间攻守逆转,玛丽安娜还没反应过来,听他这么说,忙叫:「纽曼,不
能让他走!」
牛二恍若未闻,后退两步让出了路。
8
「湖上风来波浩渺,秋已暮、红稀香少;水光山色与人亲,说不尽、无穷好。」
夕阳下,太湖旁,柔福低声念着易安居士的诗。牛二搂着柔福,「福儿,你我在
此隐居可好?」「与你一起,哪里都好。」柔福猫一般偎在牛二怀中。
牛二拿定主意,先回临安把生意安顿好,然后在无锡西山附近建一处宅院,
和柔福从此过上太平日子。此处离临安不近不远,生意场有事,也好照顾。柔福
宫中旧识大都在临安,这里无人认得,也省了许多麻烦。
天色渐暗,牛二想找个船家投宿,转天刚好乘船过太湖。柔福却另有打算:
「来时路过一处小庙,不如借宿那里,多给些香火钱便是。」
牛二略有踌躇:「有道是一人不进庙,那小庙地处偏僻,左右没有人家,万
一内藏山贼流寇,大大不妥。」「咱是俩人,恰才我瞧那门面清净雅致,想是有
僧人打扫,应无大碍。」
牛二见她兴致勃勃,只好由她。
二人来到庙前拍门,没一会儿门开了,里面站着个女尼,僧帽掩盖不住青丝,
应是带发修行。牛二和柔福看看彼此,强忍笑意,这里竟是个尼姑庵。
牛二禀明来意,递上二两银子。女尼不接,冷冷说:「庵小,歇不得。」牛
二不死心:「我夫妇急着赶路错过了客栈,只住一晚,天明即走,还请师父行个
方便。」伸手又拿出三两银子。女尼仍是摇头。
柔福有些发怒:「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况五两银子足够你一月吃穿用度,怎
地还推三阻四!」女尼见她如此,只得请他们进来,「二位施主可住西厢房,小
庵简陋,二位莫要后悔。」说完径自去了。
二人在西厢房歇下,柔福悄声说:「这个尼姑容颜秀美、体态婀娜,怕是个
偷汉子的。」牛二点头,「看她走路姿态,不似清修之士,难怪不想让咱们进来。」
柔福意外的看着牛二:「你也能看出?」「看她腰肢扭动便是,」牛二笑了,
「我只说我做生意,我实则做的是青楼生意。」
柔福檀口半张,愕然许久,才说:「我住你园子里可好,倘若生意红火,姑
娘们忙不过来,我亦可帮衬接客。嗯……或许我还能位居红牌。」
「胡闹,这可不成!」牛二搞不清小姑奶奶是随便说说还是真有此意,他可
不想冒险。
柔福乏了,牛二让她先睡,自己闭目假寐,女尼「莫要后悔」似话里有话,
不可不防。
夜已深,屋外毫无动静,牛二不由笑自己多虑,翻了个身,耳听促织叫声,
朦胧欲眠。
「撕啦」一声轻响,惊醒了牛二。急忙起床,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分辨片刻,
正殿似有争斗声。那边柔福也醒了,悄悄过来,「看看去。」
二人蹑手蹑脚出门,摸到正殿,藏在柱后偷看。
昏黄的烛光下,两精壮汉子正一前一后肏弄女尼。前面那个抓她头发,阳具
在口中出入;后面那个扶着她腰,老汉推车抽送。女尼僧服破烂,牛二方才听到
的应是撕扯僧服之声。不远处胡乱堆着几件服饰、一柄双股叉和一把朴刀,看来
两人应是猎户。
牛二正待出手,柔福抓住他胳膊让他稍候。
半盏茶功夫,两汉子先后完事,放开女尼。
女尼拿湿布擦了脸和下身,说:「那两个香客是苦修之人,只这五两银子,
无甚油水,二位哥哥放过他们吧。」一汉子心有不甘:「那娘子相貌如何?」女
尼摇头:「什么娘子,二人皆年逾不惑,那老妪面皮皱如核桃。」
柔福示意牛二不动,自己长笑着从柱后出来,「你们看看,我可是皱如核桃!」
两汉子套上衣服拿起刀叉正欲离开,忽见柔福现身,使刀那个脸现贪婪之色,
「这婆娘俏得紧啊,」就要上前。拿叉那个拉住他:「且慢,另一人在何处?」
柔福娇笑:「我们当家的贪睡,还在会周公。」
「那痴汉放着美人不用,太过浪费,哥哥们陪你如何。」使刀那个朝柔福走
来,女尼想拉他,被他一掌打翻,「竟敢诳老子,待会儿和你算账。」
柔福见女尼被打得好惨,面色一变:「牛二,动手!」
牛二健步窜出,不待他举刀,抬脚踹中小腹,那人大叫一声,朴刀脱手,倒
在地上缩成一团。拿叉那个抖个枪花,奋力急刺,牛二抓住叉身,左肘直捣胸前,
这个后退几步倒地,不住咳嗽。
牛二走到两人跟前,举起了叉。
9
尼克没有走。
「尼克船长可以走,尼克上尉不可以。我要求和你决斗。」尼克声音有些发
抖,好像很怕被拒绝。
「我接受。」牛二敬他是条汉子,决定给他挽回名誉的机会。
尼克松了口气,从一具水手尸体上解下柄佩剑,抛给牛二,又抽出自己的佩
剑,左手背后,右手持剑立于面前:「请。」
决斗开始。
牛二的雷霆霹雳剑早已大成,在他看来,尼克的剑术比他的牌技还差。牛二
只是格挡,想让尼克知难而退。十几招过去,尼克反而焦躁起来,大开大合,只
攻不守,招招拼命。牛二见他一心求死,叹了口气,一剑刺中左胸。
尼克大叫一声,长剑脱手,强撑着说:「荷兰……打不过法国,我加入英国
……也是为了反……」话未说完,仰面跌倒再也不动。
尼克死了,牛二凝视着他黯淡无光的眼睛,好半天才离开。
「你好像很同情的样子,」玛丽安娜过来,怯生生的说,「一个臭名昭著的
奴隶贩子,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他心中太多未了之事,可惜没法实现了。我对这样的人总是很同情,甚至
有些羡慕。」牛二淡淡的说。
「大多数人死时都是这样的。」玛丽安娜不以为然。
「总好过没有任何遗憾,却还活着。」
「你们东方人总是怪怪的。人生不过几十年,临终前不可能没有任何遗憾。」
牛二哂笑,人生如果变成好几百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死了。
「你不生我气?」玛丽安娜讨好的看着牛二。
「英国海军舰队指挥官霍雷肖·纳尔逊带领了三艘战列舰和三艘护卫舰前往
亚历山卓港[ 1] ,调查法国军队在地中海的动向。拉尔夫·米勒,提修斯号的
舰长,也在其中。」牛二不紧不慢的说,「尼克肯定也知道舰队的部署,你接近
尼克,真正的目的应当是刺探英国海军的计划。」
「你在为督政府做事,你不是流亡贵族,你是革命党。」
玛丽安娜胆怯的神情消失了,微笑起来:「对啊,你要资助我们,也算革命
党。」
牛二没理她,接着说:「尼克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将计就计,让你对付我。
你还没得手,为怕败露,只能先帮他偷我,然后再找机会偷他。」
玛丽安娜收起笑容:「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直到刚才,你才知道尼克早就识破你的身份,还好他死了。你的计划虽然
很蹩脚,至少结果还不错。」牛二开始笑了:「可惜你猜错一点,我资助的是纪
尧姆侯爵,我做生意一向求稳,保王党根深蒂固,我看好他们。现在告诉我,谁
派你来的。不要说是拿破仑,这不是科西嘉人的风格。」
玛丽安娜脸色发白,回身试图捡尼克丢下的枪,牛二长剑飞出,火星四溅,
毛遂枪四分五裂。
玛丽安娜转过身,深吸口气,「你也猜错一点,我是流亡贵族。父亲早对王
室失望,他是支持革命的。处决前,他告诉我,雅各宾派不过是一群小丑,法兰
西的希望在拿破仑身上。」说到这儿,玛丽安娜凄然一笑:「父亲说的没错,不
到一年,罗伯斯庇尔就被处死了。」
「指使我的不是波拿马,既然你站在保王党那边,就是我们的敌人。你不妨
杀了我,不然有朝一日,也许我会杀了你。」玛丽安娜镇静下来,海风拂动长发,
美得令牛二窒息。
牛二沉默良久才开口:「我只给了纪尧姆三万英镑,其余交给巴洛先生了。」
拿破仑手下干将布鲁斯,一直暗中寻求巴黎银行家们的支持,巴洛是其中最大的。
「我做生意,总要两边下注,不是吗?」看着玛丽安娜一头雾水,牛二微笑。
玛丽安娜想了半天才明白,「你怎么不是犹太人!」。
牛二整整衣襟,「你要的东西要么在尼克身上,要么在他船长室,自己找吧,
船上那两个水手是本地人,不会拦你。不过要快,明天我就要坐他的船去巴黎了。」
说完挥手道别。
「等等!你不想知道谁派我来的?」
「无所谓,」牛二摊摊手,「况且除了这些吃的,我又没损失什么……呃,
我还赚了一艘小商船……」
「你大摇大摆买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引尼克上钩!」玛丽安娜如梦初醒。
牛二笑而不语。
「我手里有法国舰队的通行令,尼克那里有英国的,你确定不带我一起走?」
玛丽安娜狡黠一笑。
[1] Alexandria,亚力山卓港又名亚历山大港,埃及港口
10
「爷爷饶命!」「好汉手下留情!」男声女声同时发出。
牛二顿住,柔福打趣的看着女尼。
女尼求情:「他二人只是劫财,从未伤人性命,还望壮士饶他不死。」两汉
子也不住磕头,嘴里絮叨「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之类。
柔福别有深意的看了看女尼,说:「也罢,看在小师父面上,放过他们吧。」
牛二一手一个,抓住脖领拖至门口,「下回再敢冒犯,此地便是你们葬身之
所。」打开门,挨个踹了出去。
回到正殿,女尼已换了身僧袍,和柔福坐在一起等他。
「我本是南丰府李家庄人士,俗名李静善。八岁那年,东都乾明寺妙慈师太
云游,在我家暂住,看到我时说我与佛有缘。家父素来长斋礼佛,闻言甚喜,让
我拜师太为师,去乾明寺修行三年。」女尼娓娓道来。
「不想两年后,传来噩耗。淮西王庆造反,出兵攻打南丰府。城破后,他麾
下的钱虎带一队人马,冲进李家庄掳掠,见我家富庶,搜刮干净后竟一把大火,
将我全家一十七口……悉数烧死了。」静善泣不成声。
「反贼可恶,该杀!」柔福搂着她,轻拍后背。牛二一凛,偷瞄柔福。自己
和庞万春私交甚笃,深究起来,反贼这个名号是逃不脱的。
静善抹了把泪,「官府平判后,王庆被凌迟,也是罪有应得。只是降匪中没
有钱虎,想必是漏网了。我每日都祈求菩萨,叫我得知仇人下落。」
「钱虎?名字好熟,」牛二想起来了,「是了,他可是刀王?」
静善点头:「他号称刀王,和剑圣康龙并称楚军双雄,壮士难道认得他?」
「好叫姑娘得知,十年前钱虎在平阳县外白石岩被我等伏击,我好友射杀了
他。」牛二险些命丧清凉峰,那次狩猎的事,十年后仍历历在目。
静善泪水涟涟,盈盈跪倒,「苍天有眼,恩公受我一拜。」牛二连忙去扶,
静善不肯,连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柔福若有所思的看着牛二,口中却问:「你如何从东都辗转到这里?」
「我万念俱灰,原想遁入空门了此一生。不料没几年,金人打来,我们南下
避祸,战乱中又和师父走失了,一路流落到了西山。」静善看着门口自语,「能
在此偷生,还多亏那二人,他俩是附近山上猎户,这废弃小庵还是他们帮着整饬
修缮的。」说到这里扭捏起来,「若不是他俩接济,我绝活不到今天。」
「你用肉身布施,情有可原,」柔福并没有轻视之意,「他们劫财劫色,也
由不得你。」
静善面色变幻,终似下定决心说:「乱世之中,所获猎物有限,时常饥一顿
饱一顿,我们不由心生歹念。他二人在山路上做起了剪径的勾当。生意不好时,
赶上落单肥羊借宿庵内,他们自后门偷入,与我里应外合,也不曾手软。」
听了这话,牛二才解开心中迷惑,难怪起先听不到动静,原来那两人根本没
走前门。
静善讥讽一笑,对柔福说:「爹爹常说善恶终有报,我家礼敬三宝多年,怎
换得如此下场?这些年我早已明白,求菩萨不如求自己。今日听得仇人下场,心
愿已了,死亦无憾。姐姐不必为我开脱,我自知犯戒太多,罪孽太重,如何处置
听凭二位发落。」
「妹妹休得糊涂,诸般苦楚都受过了,眼下刚得太平,说甚么有憾无憾。你
先婉拒我们进门,后又替我们扯谎,你的好处当我不知么?」柔福劝她。
「兵荒马乱之际,不必墨守那些清规戒律。」牛二也劝,「我也曾身在佛门,
破戒比姑娘只多不少。」随口念诵了一段《大集法门经》。
「阿弥陀佛,《大集法门经》我尚未领悟,便与师父走散了。师兄读的熟稔,
修为远胜于我。」静善双手合十鞠了一躬,忍不住问:「师兄都破了什么戒?」
「贪嗔痴都破了,酒色财气全犯了。」牛二心道须往重处说,方显静善那些
是小巫见大巫,「我开青楼时逼良为娼逼娼从良,做泼皮时讹诈富商赌博舞弊,
少年时偷鸡摸狗欺压乡里……」
「原来你说的都是真事!」柔福插口,「你果真肏过一只大鹅?」
静善闻言,以手掩口,满目惊诧。
牛二大窘:「便只这件事是信口胡说的。」回想那日情形,更是脸胀得通红。
柔福先笑出声,静善慢慢也笑了,正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11
地中海的天空,蓝的不掺一点儿杂质,海面平静,小船缓慢前行。
「湖上风来波浩渺」,牛二看着远处海天一线,不由自主,念出了声。
「先生有什么吩咐?」路过的水手没听清。「哦,阳光太猛,我回舱了。你
们机灵点儿,注意英国的巡航舰。」牛二换回法文。「没问题先生。」船长和水
手都很尊敬出手大方的纽曼先生。
舱内,玛丽安娜正在布置餐桌。
「猜我找到了什么?」见他回来,玛丽安娜冲他摇摇手里的酒瓶,「杜松子
酒,整整十二瓶,他床下的暗格里居然只藏了酒。」
牛二还是带上了玛丽安娜,并同意和她先去亚力山卓港,把纳尔逊舰队的情
报送给接头人,作为交易,她要配合牛二的「变态游戏」。
「说实话,杜松子酒我更喜欢英国产的,虽然它是荷兰人发明的。」牛二坐
下,「你用了九天才找到尼克的宝藏,他如果活着,一定后悔不该把那么重要的
文件简单的放在抽屉里。」
「船长室谁也不让进,对他来说最安全。」玛丽安娜出发那天就找到了她要
的东西。
开饭了,水手送来面包和咸牛肉,还有一碗干豌豆。
玛丽安娜苦着脸:「又是这些,我都快吃吐了。」
「黄昏前就能到班加西[ 1] ,咱们可以休息两天吃点好的。」
玛丽安娜看看食物,收起酒瓶:「晚餐时再喝吧。」
「好啊,今晚大战,正好拿它预热。」牛二一脸贱笑。
船上空间逼仄,两人通常速战速决,上一次「正餐」还是在的黎波里[2]停靠
的时候。那次牛二再次捆绑了她,并象征性的用了鞭子。今晚用什么呢?玛丽安
娜只是轻度嗜虐,牛二不想吓坏了她。
傍晚时分,牛二和玛丽安娜下了船。
「我现在能吞下一整只烤羊。」玛丽安娜吞咽着口水。
「这里有个佛罗伦萨人,罗马菜做的地道,我带你去。」牛二拉着她,大步
流星。
「嗨,纽曼!」一个黑发男子操着西班牙语从左前方跑了过来,热烈的拥抱
了牛二,「半年不见,你还好吗?」
「还活着。嗯,介绍一下,这位是西班牙的安东尼奥,贝奥武夫号船长,这
位是法国的玛丽安娜小姐。」牛二漫不经心,一心想去餐馆。
「纽曼,你真是幸运的家伙,」安东尼奥不错眼珠的盯着玛丽安娜,「玛丽
安娜小姐,今晚我的船上有个舞会,如果您能大驾光临,鄙人不胜荣幸。」
「非常乐意,可惜我们另约了人,真的很遗憾。」玛丽安娜的假笑都快坚持
不住了。
「快迟到了,再见安东尼奥。」牛二拍拍西班牙人的臂膀,「代我问候玛格
丽塔。」
「好吧,回头见,玛格丽塔让我转告你,有空来家里吃饭。」安东尼奥失望
的摊了摊手,忽又想起什么,「对了,我刚进的奴隶有几个很强壮,你要不要。」
牛二挥挥手,拉着玛丽安娜走远。
「你勾引了他太太,玛格丽塔?」玛丽安娜边走边说。「小声,」牛二心虚
的回头瞅了瞅,「这你也能猜到?你才见他第一面。」「女人的直觉。」玛丽安
娜胸有成竹。
又走了几百米,总算到了小餐馆,牛二拉开门:「请。」
用餐时间已过,里面只有一桌客人,有个老板模样的大胡子坐在酒桶旁闭目
养神。
「你好,艾萨克!」牛二用意大利语冲大胡子喊了一声。
「哦,天哪,纽曼!」大胡子见到牛二,惊喜起身,快步走来拉他坐下,顺
手抹了抹桌面,「好几年不见,你可一点儿没变,快坐快坐。」又到那桌客人边
上,「打烊了,打烊了,这顿饭我请」连拉带劝的把客人送出了门。
「别吃太多,」艾萨克端上面包和香蒜酱,对玛丽安娜说:「等我的秘制牛
排。」
玛丽安娜点头:「我还想吃披萨。」
「披萨,还用说,」艾萨克扭脸一声暴吼:「露娜,快出来!」后厨传出一
通乱骂,艾萨克尴尬笑笑,回厨房做菜去了。
「我和他老婆也有一腿。」牛二偷偷说。
玛丽安娜大大翻了个白眼。
「万能的玛丽亚!纽曼,你个小混球,还知道回来!」一个胖厨娘龙卷风般
从后厨刮了出来。
玛丽安娜笑出了声。
「开玩笑」牛二只来得及说一句,就被露娜抱住,狠狠的在脸上亲了两口。
「你是他情人?那你要学会做通心粉,」露娜苦口婆心的对玛丽安娜说,
「不然他会跟我私奔的。」
[1] Benghazi,班加西,利比亚港口[2] Tripoli,的黎波里,利比亚港口
12
牛二的同行女伴,又多了个静善。
柔福怜惜静善孤苦伶仃,要带上她,「牛老板是开青楼的,到了临安,便把
你关在窑子里,每天不接十个客人不准吃饭。」柔福吓唬静善。静善认真道:
「算上老板,就是十一吧。」牛二和柔福莞尔。
乘船过了太湖,离临安越发近了。柔福要牛二不再赶路,缓缓前行。牛二猜
她近乡情怯,就依着她,游山玩水走走停停。
多日的朝夕相处,彼此相熟许多,牛二柔福都和静善说了自己的事,只是柔
福隐瞒了身份,说自己是宫女,牛二自然也不提重生。
每到寺庙附近,静善总要沐浴熏香,换上僧袍前去诵经礼佛。三人行,亲热
多有不便,只在这时,牛二柔福才能放开手段颠鸾倒凤。故每次静善出门前,牛
二都让她多备供品,以谢佛祖好生之德。
这日正在莫干山剑池观景,下起雨来,三人忙躲到凉亭下避雨。
细雨缠绵,柔福勾起愁思:「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静善握
住她的手,接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柔福冲静善感激一笑,
二女同时脱口「不如怜取眼前人」。牛二听得云里雾里,只说:「这雨好大。」
「牛二,你曾说在白石岩伏击钱虎,你那好友是谁?你们怎知钱虎会在那里?」
柔福忽问。
那日牛二就发觉柔福脸色不对,这些天她一直和静善腻在一处,还以为她忘
了,不想此时提及。
牛二不愿骗她,便将自己与庞万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我虽不是方腊手下,
勾结反贼的罪名,却是脱不了干系。」
柔福似笑非笑:「方腊,流寇而。你虽算叛党余孽,于我却有救命之恩,往
后莫要糊涂就好。」
牛二听她这么说,再次觉出自己的汹涌澎湃在官家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热
血上头,愤然说:「百姓若能安居乐业,谁会造反,你们久居宫中,哪知人间疾
苦!」
「大胆!」柔福戟指牛二,气的说不出话,过了半晌,忽又落泪,「北上之
际,百姓之惨,我也是见过的」。
牛二见她如此,后悔自己话说重了,上前欲哄,柔福扭身不理他。
静善忙拉了柔福的手:「山河破碎,不堪回首,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又
对牛二说:「素闻剑池飞瀑壮观,雨中尤甚,师兄何不前往看看?」
静善美意,牛二了然,离开凉亭拾级而下,半柱香工夫到了剑潭边上。雨中
观瀑,更觉广阔,只见水练滚滚,浩浩破空。耳听轰轰水声,反觉宁静,「福儿
大起大落,难免有些乖张,好在有静善,想不到这才多久,她二人就如胶似漆…
…不对,她们这般亲密,远超闺中密友。」想到这里,突嫌瀑布太吵。
胡思乱想往回走,临近凉亭,竟看到柔福与静善拥在一起,二人罗裳轻解,
酥胸美腿若隐若现,柔福的手在静善乳上,静善的手在柔福股间。二女情浓,兼
之雨声淅淅沥沥,谁也没察觉牛二。
牛二纵是见多识广,自家姑娘们动辄也有两两磨镜的,却无论如何想不到柔
福与静善也会这般,脑中嗡嗡作响,手足无措,只得偷偷回到瀑布旁。
约莫一袋烟的工夫,牛二才上去找她们,二女衣着齐整,有说有笑,柔福似
也不再心存芥蒂,和他亲热如常。雨停了,牛二全身湿透,秋风一吹,心中冰凉。
下山不久,牛二觉得头晕目眩,脚下踉跄起来。静善看出有异,伸手一探额
头,「好烫,莫不是淋雨着了凉!」柔福赶忙过来搀他,「快,先找个地方住下。」
三人来到山下小村,见一庄户正蹲院门口吃饭,柔福忙问:「这位大哥,我
三人路过宝地,欲租房住宿,大哥可知哪里有空房么?」庄户三两口扒拉完饭说:
「家里只我一人,让与你们就是,我去二狗家对付,只是须给我二三百文才好。」
柔福取出半贯钱:「都把与大哥,还请大哥找些吃食来。」
庄户大喜,满口答应,忙不迭引他们进屋,取出不少瓜果蔬菜,又拿出一截
腊肉,出门前不忘嘱咐:「若要找我,去左手那户人家。」
二女简单烧了饭菜,牛二喝了些粥,昏昏睡去。
夜间,牛二迷糊中觉得一片清凉,睁眼见到静善正看着自己,额上敷着湿巾,
想是她刚给换上。
「福儿呢?」牛二嘴里发苦,声音沙哑。
「姐姐去厢房睡了,」静善喂了他些水,「她前半夜一直看着你。」
「我无大碍,你也睡去吧。」静善点点头,身子没动。
13
月光,红烛。玛丽安娜倚在窗边,乳头翘立,小腹平坦。
楼下浪叫阵阵,激战正酣。
「你在这里也有那么多老朋友?」
「商人嘛,总要到处跑,」牛二脱着衣服,「他们夫妇人很好,怕影响咱们
休息,特地把主卧让出来。」「噢,那就晚安吧!」玛丽安娜上床,把自己裹了
个严实。牛二一把扯开被单,扑了上去,两人笑着抱成一团。热吻片刻,牛二分
开玛丽安娜双腿,用舌头挑逗那两片花瓣。「嗯……」玛丽安娜双手上举抓住床
头,花蕊爱液不断。
牛二抱起双腿,轻易的插了进去。「啊……啊……」玛丽安娜的呻吟开始和
楼下呼应。在玛丽安娜乳浪的刺激下,牛二放开手脚,私处啪啪不断,床板咣咣
作响,时间不长两人就先后缴械了。
「咱们输了。」玛丽安娜用手指划着牛二下巴轻笑。牛二趴在她身上粗喘:
「咱俩憋了好几天,当然不如他俩持久。」
「那个西班牙人说要卖给你奴隶,你买过奴隶?男的女的?你家里一个都没
有啊?」玛丽安娜好奇。
「男女都有,在矿上干活,我在突尼斯有个铜矿。他们只要干满五年,就可
以重获自由,去留随意,所以每个人都很努力。」牛二脸埋在她双乳间,懒得抬
头,闷声说,「很多人五年后选择留下,毕竟我对他们不错,吃的好住的好,也
不限制他们结婚。」
「那你有没有干过女奴?据说美国的庄园主都喜欢这样。」
牛二听出她调侃,下身用力一顶,他一直就没拔出。「哦……」玛丽安娜轻
呼,「又硬了?这么快?」
这回牛二不急,深入浅出几下,觉出滑了,翻身下床。玛丽安娜语带不满:
「又怎么了?」
牛二走到桌前,从烛台上取下燃至一半的红烛,笑的很邪恶:「接下来该做
些有情趣的事了。躺好,手脚分开!」
「我的上帝,我怎么碰上你这么个变态。」玛丽安娜自怨自艾,手脚摊成了
大字。「别紧张,不会受伤,」牛二手持蜡烛凑近,「你真性感。」玛丽安娜
「嗤」了一声,保持着戒备。
牛二先试着在左手背上滴了几滴,调整好角度和高度,举烛到玛丽安娜小腹
上方,慢悠悠倾斜,一滴滴蜡油落下。
玛丽安娜条件反射般触动了两下,抬眼看看自己肚皮上的几点鲜红,没那么
紧张了。牛二缓缓挪动,蜡油点点,在她洁白无瑕的上身形成了一条蜿蜒的小径。
玛丽安娜完全放松下来,闭上眼,身子伴着蜡油的滴落而扭动。眼见小径将至乳
峰,牛二右手猛地一沉,蜡油落下,正覆盖在早已坚挺的乳头上。
玛丽安娜双眼猛睁,张口欲呼,牛二早有准备,左掌迅速捂住,「嘘,别吵
到他们。」突然掌缘一痛,被她紧紧咬住。牛二本能想缩手,一转念控制住自己,
由着她咬。
玛丽安娜松开口,双手捂胸蜷作一团,脸埋在被单里,身子发抖。牛二抚摸
着她光滑的后背,「别怕别怕,灼热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个怪物!」玛丽安娜带着哭腔。牛二抱着她,「总会有些痛苦才对,
被我骗了吧?」玛丽安娜泪眼婆娑,咧了咧嘴。
「好啦,躺好,现在是另一边。」
「还来?!」
「游戏才刚开始,你不会怕了吧?」牛二把左手放到她嘴边,「你可以接着
咬。」
玛丽安娜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摆好姿势。
这一次,牛二抬高了蜡烛,玛丽安娜没有叫,甚至没有咬他,只是双手紧抓
床单,脚背绷得笔直。
「天哪,你这个样子让我的阳具都快炸开了。」
「那你还不快来。」
「别急,还差最后一步。」红烛移动到了两腿之间。
玛丽安娜急伸手捂住,眼中充满恐惧:「不行,这里绝对不行!」
「你欺骗我偷我东西,难道不该受到责罚么?」牛二声音冰冷,「另外,别
忘了咱们的协议。」
玛丽安娜身子僵住,一点点挪开了手,对牛二怒目而视:「来吧。」
红烛倾斜,蜡油直奔唇缝而去,玛丽安娜咬紧牙关,瞪大双眼。
蜡油滴在牛二手背,「怎么样,又被我骗了吧?」
「你真是个魔鬼!」玛丽安娜含羞带泪。
牛二笑着吻她,双指轻拢慢捻,深入芳菲里。玛丽安娜被他弄得颦月临眉醉
霞横脸,按捺不住,俯下身,桃腮檀口坐吹笙。牛二把双指变成三指,三指变成
四指,玛丽安娜髋部回转往复,抬头望天,「灵山多秀色,空水共氤氲。」
楼下的声音已渐渐平息,他俩反而越战越勇,木床变成了他们的竞技场。
14
牛二再醒来时天已大亮,眼前是柔福。
柔福摸摸他额头:「你得了热病,不可乱动,若要小遗,溺在盆内就是。」
说着指指床脚旁的瓦盆。
牛二心情复杂,不知该说什么,随口问:「静善呢?」
「小妮子见你病倒,急的什么似的,早早出去了,说要采些步地锦来给你退
热。」说着顽皮一笑,「牛二,我瞧静善对你情有独钟,把她收了如何?到时我
俩效仿女英娥皇,共同服侍你,你也尽享齐人之福。」
牛二不应,下地小解。柔福扶他回到床上,又问了几遍。
「尽享齐人之福的是你吧!」牛二忍无可忍大喊出口,说完只觉胸口发紧,
不住咳嗽,断续说:「我只想要你一个……你却是……想要几个!」
柔福身子凝住,脸色苍白,「不错,我要你们两个。」
「北狩三年,每次被男人压在身下,我都以为自己仅仅是个物件,却不是人。」
柔福低头说,「被你救出后,我也想与你水乳交融,然而难以做到。只有被你打
的疼了,我才觉得自己像人。」
柔福抬起头直视牛二:「我与静善相好时却大不相同,我俩极尽温柔之能事,
我做梦也未曾想过的。」
牛二眼前发黑:「罢了,罢了!送佛送到西,到了临安,我给你们多拿些银
两,你俩比翼双飞吧。」话一说出顿感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牛二,你怎地还不明白,」柔福坐近搂住他,「你两个在我心中各占一半,
任谁离开,都能要了我的命。后宫里嫔妃们独守空房芳心寂寞,常有磨镜之举,
皇上都不以为意,你又何必执拗。」
牛二张了张口,却又说不出什么,缓缓躺倒。柔福言之有理,但非他所愿,
倘若真离开柔福,他又舍不得,一时进退维谷。
不多时,静善兴冲冲的回来,带了一大筐步地锦,「附近没有,还好在河边
被我找到。」静善手脚麻利的煎了药,给牛二喝了。
静善的温柔体贴打动了牛二,「岂能尽如人意,走一步看一步吧。」牛二勉
强想着。
不知是草药见效还是解开心结,午后牛二发了一身大汗,身子轻松了许多。
柔福把静善拉到屋外说了些悄悄话,再进屋静善略显拘谨羞涩,牛二心中有
数,看来柔福和她挑明了。
当夜,芙蓉帐暖。
牛二站静善身后,抓着她双臂,阳具不住冲撞牡户。静善面如酒醉,双乳乱
晃眼神迷离。
柔福抬起静善下巴贴近双唇,两条香舌你来我往,纠缠不已。静善双乳不似
柔福般大,形状却好,如熟透的蜜桃。柔福伸手握住蜜桃横竖揉搓,不时以指甲
轻搔乳首。
静善被他二人摆弄的进退失据,不停求饶:「好人儿,不成了,不成了。」
柔福捏住她奶头,故意问:「我俩哪个好?」「都好,都……」静善话说一半,
被牛二猛插几下,蓦然低吼:「丢了丢了,啊……」
牛二抽出巨龙,静善阴精汩汩,顺大腿内侧向下流淌。
柔福让静善躺好,走到牛二面前:「牛大爷,想怎么玩?」
二后一王,实乃牛二不得已而为,见柔福乐在其中,不免有些愠怒:「跪下,
手背后,张口。」柔福舔了舔嘴唇,毫不迟疑照做。
柔福含住巨龙,牛二不待她吸吮便自顾自长驱直入。柔福「唔唔」有声,正
欲后缩,牛二喝道:「不准动!」双手按住她头,腰间摆动几下,发力将巨龙送
入柔福咽喉。
柔福双目泛红,身子飘摇如巨浪中的小舟,肚皮剧烈起伏。牛二弓着身子,
下身感觉她喉头紧缩,越来越快,揣测她行将崩溃,这才将阳具退出。柔福「啊」
的长喘,却被牛二「啪」的一记耳光打断,巨龙旋即又捅了进去,这次抽出时趁
她喘息顺手狠拍了双乳几掌,打的乳球上下翻飞。
反复几次之后,柔福脸颊红肿,下巴、胸腹间、大腿上全是呕吐的粘液,双
乳俱是指痕,却依然笔直跪着,双臂背在身后纹丝不动。
那边静善看的怕了,爬过来跪倒柔福身旁,一把把她抱住,「大爷怜惜些。」
柔福冲静善笑笑,「妹妹勿慌,此乃我和大爷平常,我们都爱打打闹闹的,今日
还没动鞭子呢。」
牛二心下雪亮:柔福懂得他不情愿,故意给他泄愤,又在静善面前维护,只
望能三人同眠。
牛二泄了气,让二女上床,叫柔福趴在静善身上,自己站床边进入柔福。静
善投桃报李,与柔福咂嘴摸乳。牛二一阵暴风骤雨般抽插,顷刻间将柔福送至巅
峰。射出的一刹那,牛二只觉自己是个性奴。
15
黑甜一梦,这一觉睡的踏实。
玛丽安娜已经穿戴整齐,坐在窗边看街景。
「你夜里一直说梦话,嚷嚷皮毛皮毛什么的,你还做皮毛生意?或是打算买
皮大衣?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想的?」玛丽安娜神采奕奕,看起来昨晚的战斗令
她浑身通透。
「皮毛……」牛二往身上套着衣服,「皮毛是什么?」突然灵光一现,玛丽
安娜指的是英语「fur」,估计玛丽安娜猜他常居英国,梦中用的英文发音。
其实,他说的是乡音——「福儿」,应该是又梦到柔福了,可惜醒来后梦境早已
忘光。
牛二情绪有些低落,多少还伴随着一丝失望,和柔福相比,玛丽安娜不是不
好,只是还不够好,任何方面。
「皮毛,我想起来了,」牛二振作精神,「这儿附近有个小山,等会儿咱们
打兔子去。」
「兔子?」玛丽安娜皱眉,「兔皮又不值钱……」
牛二用法式接吻堵住了她的嘴。
下了楼,露娜端上咖啡和面包,神秘一笑:「还是年轻人生猛,昨晚我都害
怕楼板塌了。」
简单吃过早餐,牛二找艾萨克借了两把猎枪。
「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枪法,他们都叫枪神纽曼。」牛二自信满满。
这个时间人们大多在港口忙着贸易往来,小山上很清静,兔子倒总能看到,
只是跑得太快,来不及瞄准就找不到了。
牛二找了个高点,准备守株待兔,看看玛丽安娜拿枪的姿势,问:「要不要
我教你?」「好啊!」玛丽安娜笑笑。
「你看,这么举枪,把枪托抵在这里,瞄准……兔子!」正说着见到只兔子,
忙放了一枪,没打中。「呃,枪神也不可能百发百中。」说着又看到一只,一枪
过去,又放空了。
直到第四枪,终于打着一只,「好棒!」玛丽安娜拍手。
牛二松了口气,蹦跳着下去捡兔子。
「呯」,一声枪响,牛二左侧一只兔子应声而倒,牛二忙缩到一旁。
玛丽安娜换弹药,举枪,扣动扳机,「呯」,第二只。
玛丽安娜换弹药,举枪,扣动扳机,「呯」,第三只。
牛二看呆了,「想不到你的枪法这么好!」
「枪神教的好嘛,」玛丽安娜扛枪下来。
「会说英、荷兰、西班牙、意大利、土耳其语,有法国舰队的通行令,马术
高超,枪法精准,你到底是什么人?」牛二看着她出神。
「你少说了一种,我还会说拉丁语。」玛丽安娜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反问,
「至少在英格兰、米兰、巴黎银行都有账户,至少结交了英、法、奥斯曼帝国的
权贵,至少认识几个海盗船长,至少在地中海有很多平民朋友,格斗术、剑术高
得难以想象,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也少说了一种,我还是枪神。」牛二一脸认真。
俩人都笑了,气氛缓和很多。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问,我也不问。」玛丽安娜恢复了刚才的神情。
「成交!」牛二有些遗憾,她要是问,他会多说些什么吧?
「捡兔子去,别告诉艾萨克他们是我打的。」
「那是,我才是枪神嘛。」
兔肉鲜嫩,经艾萨克烹制,更加美味。
露娜不停夸耀牛二的枪法,「那是,他可是枪神啊」,艾萨克一旁附和,玛
丽安娜不住抿嘴,牛二觉得脸上的肉都笑酸了。
第二天傍晚,船长通知牛二,补给齐备,随时可以出发。
获月醋栗日[ 1] ,牛二和玛丽安娜抵达亚力山卓港。
坏消息是,三天前拿破仑的主力部队刚离开这里。好消息是,法国海军上将
布律埃斯所率领的舰队停泊在阿布基尔湾,离亚历山卓港只有35英里。
「拿破仑将军开赴开罗了,我派人通知了汉斯·格兰特中尉,他会带你去见
布律埃斯上将。」接头人帮玛丽安娜找了个地方,让他们先歇歇脚。
下午,汉斯中尉到了。
甫一见面,汉斯就为玛丽安娜的美艳所倾倒,他虽然竭力保持着军人的尊严,
但颠三倒四的语序暴露了他。玛丽安娜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举手投足间仿佛回到
了法国庄园外的田间小路。
牛二冷眼旁观,看来俩人一见钟情了。也难怪,玛丽安娜就不必说了,汉斯
棕目棕发,俊朗挺拔,牛二刚见到他时也暗自喝了一声彩。看着眼前一对璧人,
牛二胸中涌起一种很奇特的情绪,搞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妒忌,天知道他已经
几百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今晚我就不回来了,如果一切顺利,后天咱们启程回巴黎。」玛丽安娜临
走之前告诉牛二。
牛二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面临妻子偷情却又无计可施的居家男人。
[ 1] 获月醋栗日,法国共和历,公历7月5日
16
走得再慢,还是到了临安。
牛二在兰桂坊附近找了家客栈住下,候到夜间,待园子打烊了,才让二女包
上头巾和他出门。
到了兰桂坊,牛二轻呼门房,门房识得牛二声音,忙打开院门,一面吩咐小
厮赶紧禀报主母。不一会儿小兰小芬小芳秋娘等众女便都跑了出来,小兰更是搂
住牛二脖子挂他身上又哭又笑,「大爷你可回来了」。
牛二引见了柔福与静善,众女亲亲热热拉着她俩,一时间莺莺燕燕叽叽喳喳,
「大夫人」「二夫人」不绝于耳。
待众人散去,牛二要去给虹姐牌位上香,柔福与静善都要同去,「那是大姐,
我们也要拜的」。
上了香,丫鬟送上宵夜,四人坐定说话。
牛二把一年来的经历说了,不时打量小兰脸色。虹姐弥留之际,原想让小兰
填房,如今他领来二女,总是怕伤了小兰的心。
小兰待二女却很亲近,和牛二商量:「园子里终归不便,她俩先将就几日,
我尽快择处好宅院,你们也能自在些。」说罢起身,「长途跋涉,想是累了,回
屋歇息吧。」
回到房中,牛二见床单被褥整洁如新,料是小兰常常拆洗,随时候着他回家,
心下感动。牛二让二女先睡,自己还要和小兰说说生意的事。柔福大大伸了个懒
腰,拉静善上了床。
牛二敲敲小兰房门,听小兰应了,才推门而入。小兰只着亵衣,见他进来,
笑问:「大爷还不睡,可是找我吹箫解闷么?」牛二搔搔头,不知从何说起,结
结巴巴说:「小兰,我对你不住,虹姐那里我也交待不了……可我……」
小兰给他倒了杯茶,「大爷休要烦恼,虹姐好意,小兰心知肚明。大爷若要
收了我,小兰绝无二话。大爷若不要我,小兰更是欢喜。」
牛二不料她这么说,一时呆住。
「我只当大爷是亲人,和大爷鸾凤和鸣却非我所愿,我最大的心愿是做吹箫
第一人。」
牛二一口茶水险些喷出。
「大爷莫笑,」小兰神色认真,「这一年多,我早已名声在外,人称箫后。
慕名而来的络绎不绝,但要想做我入幕之宾,多给银子尚且不够,还须抓阄,我
每日只在午前接四五个客人。」
牛二张大了口。
小兰面有得色:「我还在咱们隔壁另开了个院子,取名弄箫楼,专门教人品
箫。每日午后,我常在那里。」
说到这里,小兰压低了声音,「去那里的不止同行,好多达官贵人的妻子小
妾也偷偷来过。韩将军的夫人梁氏当初做官妓时也曾请我指点,她能嫁给将军,
定有口技的功劳。」说完偷笑。
牛二听她这般说,心中大定,便将自己想在西山隐居的计划和盘托出,「搬
来临安后,面上的事都是你帮着虹姐打理,以后便都由你做主吧。我会经常回来,
遇到难处,我自会暗中料理。」
「大爷刚回来,且多住些时日,开春后再去西山不迟。」小兰说的有理,冬
日将至,不宜建房。
牛二轻手轻脚回屋,柔福已睡了,静善身披长袍坐桌旁等他,长袍下不着寸
缕,烛光中煞是诱人。
「师兄若是还有精神,咱们去后院说话可好?」
自从有了肌肤之亲后,静善从未叫过他「师兄」,牛二不解其意,拉着静善
来到后院。
「福儿姐姐怜我疼我,是我的造化,但我只能来世再报了。」牛二刚想说话,
静善伸手捂住他嘴,「我虽与姐姐相好,心中却只有师兄。但静善看的明白,师
兄心里只有姐姐。不日我自会离去,再不和师兄抢姐姐了。」
牛二张口结舌半天,挤出一句:「你待何处去?」
「临安道观众多,总有栖身之所。」
牛二蹲下,抱头深呼了几口气,只觉今晚女子,个个比他强,自己如同白痴
一般。
「善儿别走,」牛二站起,抓住静善小臂,「福儿心中,你与我一般重要,
你若走了,我怕她伤心。」
静善眼中有泪,「是,师兄怕她伤心……」
牛二听出她弦外之音,拥她入怀:「我也不能叫你伤心,你道我心里一点儿
没你么?」
「当真?」静善脸上有了光彩,「我本就不敢和姐姐争宠,师兄……」
「叫我郎君、相公、大爷,哪个都好,唯独不准再叫师兄了。」牛二伸手入
怀,握住美乳把玩,静善面若桃花,不住娇喘。
「你和福儿谁先示的好?」
「当然是姐姐,那些日子耳鬓厮磨,一天夜里,她把手放入了我股间……」
17
直到第四天上午,玛丽安娜才回来。去阿布基尔那天晚上,接头人捎来口信,
「她说她必须去找拿破仑」。
「布律埃斯那个刚愎自用的家伙,他更在乎来自地面上埃及军队的反扑。他
判断保守的英国人根本不敢进入港湾,对我带去的情报不屑一顾。」玛丽安娜越
说越来气,「他说他有岸炮支援,纳尔逊的战列舰来几艘击沉几艘。」
「我只有让汉斯带我去追拿破仑。拿破仑还好,比较重视我的情报,还详细
询问了英国海军的巡航路线。」说到这里玛丽安娜有些沮丧,「不过他好像对我
比对情报更感兴趣。」
牛二注意到了她提到汉斯时的亲热程度,「看到你的花容月貌,有几个不动
心的。」
「谢谢,」玛丽安娜的笑容转瞬即逝,「不过那个科西嘉人也太直接了,他
说只要我为他生下孩子,他随时可以和约瑟芬离婚。」
「他那么忙,说话直来直去很正常,」牛二为她倒了杯酒,「毕竟他要决定
的事比格兰特中尉多多了。」
玛丽安娜举杯的手停在了空中,「你都看出来了?」晃晃酒杯,想了一下,
「我表现得很明显?」
「明显得像路易十六王冠上的那颗蓝钻石,」牛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
们上床了?」
「是啊,汉斯可比你温柔多了。」玛丽安娜笑的很坦荡。
欧罗巴女子不受那么多贞操观念的束缚,道理牛二都懂,却还是有些别扭。
「拿破仑对你的兴趣也不小,他有一半时间是在核实你的身份。」玛丽安娜
走过来坐他腿上。
「然后呢?」一到亚力山卓港牛二就得到消息,布鲁斯随法国军队一起登陆,
看来巴黎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汉斯会代表他向你致谢。」玛丽安娜的手伸进了牛二的裤子。
「你不是有汉斯了?」
「他不会用舌头。」
……
敲门声吵醒了牛二,牛二光着膀子开门,汉斯站在外面。
「纽曼先生,请出来谈吧。」看到床上沉睡的玛丽安娜,汉斯面色有些扭曲。
牛二口干舌燥,拎起酒瓶出了门。
「纽曼先生,我代表拿破仑将军,感谢您对法国军队的资助并向您致以崇高
的敬意!」汉斯立正站好,行了个军礼。
「能为将军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牛二忙还礼。
「纽曼先生,将军让我问你,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请你谨慎作答。」汉斯
神色严肃,「我不能骗你,你如果答错,就会永远的留在亚力山卓。」
「布鲁斯没告诉你们?保护我在地中海的自由贸易。」牛二并不慌张,拿破
仑哪是那么容易轻信别人的,尤其是东方人。
「五年前,你们的皇帝拒绝了英国人的贸易建议,怎么可能对法国另眼看待?」
「没错,乾隆、嘉庆两位皇帝一直在实施海禁政策,」牛二笑的不怀好意,
「不过我不是政府委派的,我是反抗军,有点像你们的无套裤汉?[1].」
「将军猜到了,」汉斯打了个手势,「收队!」
十几个士兵从各个角落里出来,列队离开。以牛二的眼力,说话间已发现了
五六个,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法国军人训练有素,名不虚传。
「纽曼先生,接下来的谈话只代表我个人。」汉斯忽然没了刚才的自信,
「关于玛丽安娜小姐。」
牛二喝了口酒,等他开口。
汉斯正正衣领,挺直胸膛,「我爱玛丽安娜。」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爱她,拿破仑也爱她,人人都爱玛丽安娜。」牛二挑
挑眉。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爱玛丽安娜!」汉斯吼。
「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可她一定要跟你回巴黎。」汉斯语气消沉,「她说
她要帮助督政府结束内乱,让法兰西再次伟大。到那时候,她才会和我在一起。」
牛二把酒瓶递给他。
「谢谢」,汉斯喝了一大口,还给了牛二。
「我只想对你说,请你好好待她。」汉斯说的很郑重。
「你有什么打算?」
「等她,不论她选择了你,还是拿破仑,还是其他什么人,我都会等,直到
她来找我。」
「她要是一直不来呢?」
「那就一直等,等到老,等到死。」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瓶酒很快见底。
「纽曼,真羡慕你,至少现在是你在拥有她,请珍惜。如果你让她伤心,我
发誓绝不放过你。」汉斯摇摇晃晃的回去了。
「都听到了?」牛二回屋,玛丽安娜神色黯然坐在床边。
牛二走到窗前,看着汉斯落寞的背影一点点远去,「这样的棒小伙儿,你要
是错过了,恐怕再也遇不到了。」
「法兰西万岁」,玛丽安娜轻飘飘的说,一点儿气势都没有。?[1] Sans—
culotte,无套裤汉,法国大革命时期对城市平民的称呼,多为小资产阶级。
18
小兰办事飒利,一月不到便在兰桂坊不远处租了个院子。
柔福不乐意搬出,她从未来过青楼,这些天躲在屋里偷看,正瞧得高兴。偶
尔见到以往旧识,在这里一脸轻佻,远不是庙堂之上的肃穆模样,还常感慨:
「原来他也逛窑子」。
「客人里多有官府中人,万一你被认出,可是大大不妙。」牛二让静善去帮
小兰拾掇衣物,关上门给柔福说起厉害。「咱们离得近,你哪天想了,偷偷溜回
来呆上一日半日就是。」看她嘟着嘴,牛二哄她。
柔福这才展颜,「我不光喜欢这里热闹,我也舍不得兰姐姐。」
前日牛二出门,柔福闲着无事去小兰屋里玩耍,说了些风话。小兰纵横风尘
多年,哪容她放肆,把她放床上狠狠收拾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静善来找时,
顺带也被小兰如法炮制。二女被弄得手脚发软,靠彼此搀扶才回的屋。
「若只能吹箫不会品玉,箫后岂非浪得虚名。」牛二回来后,小兰和他说了,
牛二哭笑不得。
见柔福首肯,牛二正想开门,心念一动:「你和静善谁先示的好?」
「当然是善儿,那些日子耳鬓厮磨,一天夜里,小妮子把手放到了我胸上
……」
牛二唯有苦笑。
正说话间,外面吵闹声响,柔福来了精神,轻车熟路扒到窗边,挥手让牛二
也过来。
只见外面两个客人正在吵闹,正对窗户这个牛二认得,是天宝轩的鲁老板,
背对那个看上去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没吵几句,就叫来两个随从,把鲁老板
拉到墙边一顿好打。
嫖客争风,牛二见得多了,但鲁老板原非等闲之辈,竟如此狼狈,「那人是
何来头?」牛二有些好奇。
小兰出来了,拉着年轻男子,「汪公子」长「汪公子」短的赔笑,又叫丫鬟
重摆花酒,那汪公子才作罢,扭头搂住秋娘,回房去了。
牛二在他转身之际,看他尖嘴猴腮,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
小兰等他回屋,又去抚慰鲁老板,一场风波消弭无形。
「这人好似当年富安县令的陈公子,一般的飞扬跋扈,想必也是官宦人家。」
牛二扭头对柔福说。
柔福脸色煞白缩在墙角。
牛二从未见过柔福这般模样,忙上前抱住:「福儿,怎么了?」
「我认得他,相州知府汪伯彦之子汪似,当初也被一同掳到金国。」柔福身
子发抖,「那厮在金国认贼作父,常欺侮我们。我骂了他一次,被他怀恨在心,
出了很多馊主意,让金狗换着花样凌辱我。」
牛二大怒:「我随便找个由头,打折他腿。」
柔福忙拉住他:「他敢如此嚣张,想是皇兄还在重用汪伯彦。我若回宫,自
能出气。现在这般,你若伤了他,大伙儿都难逃干系,过去的事便都过去罢。」
牛二面上应了,心中却想如何闹一出街头斗殴,既教训下汪似,众女又不至
受牵连。
晚饭后,几人到后院赏月,静善聊起了白天的事,「那个客人好凶,真怕他
把老伯打死。」
「园子里他还算收敛,他腰间常别着尖刀,曾在外伤人数次。」小兰对熟客
了如指掌,「他原叫汪似,后改名汪召嗣。他爹汪